姜韶音被韩麟渡救出来的那天,看见天色已经擦成了浓墨般的黑色,地平线的缝隙中升腾出了银蓝色的辉光。重获自由的实感这才降临她的身体。姜韶音撑着两只发软的腿,手中的电话被清查过一遍。她早前和琴姐说了今天的安排,所以里面只塞满了来自韩麟渡的未接来电。姜韶音突然意识到她的腹腔一片空空荡荡——毕竟从上午出门开始就滴水未尽了。韩麟渡带她进了路边狭小的餐馆,虽然地面上裹着油污,但菜品的味道意外地不错。尽管因为韩麟
姜韶音被韩麟渡救出来的那天,看见天色已经擦成了浓墨般的黑色,地平线的缝隙中升腾出了银蓝色的辉光。
重获自由的实感这才降临她的身体。
姜韶音撑着两只发软的腿,手中的电话被清查过一遍。
她早前和琴姐说了今天的安排,所以里面只塞满了来自韩麟渡的未接来电。
姜韶音突然意识到她的腹腔一片空空荡荡——毕竟从上午出门开始就滴水未尽了。
韩麟渡带她进了路边狭小的餐馆,虽然地面上裹着油污,但菜品的味道意外地不错。
尽管因为韩麟渡那一身血糊糊的伤口差点把他挡在店门外。
点菜的过程中,姜韶音拉着韩麟渡将他浑身的伤口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你老实说……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韩麟渡看着她整张脸都皱着一起的样子,思忖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陆储徇那孙子安排了两个守门的,我跟他们打完才找到的钥匙……”
他本想说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却看见姜韶音眼睛亮晶晶的,抓着他衣服的手掌都攥紧了:“你一个人打两个都打赢了?”
把韩麟渡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有武器。”
这两年来,姜韶音少有能够见到韩麟渡害羞的时刻,看着他绯红的耳根一边包扎一边忍笑。
“所以你找了我一天吗?”
说到这个,韩麟渡立刻皱起眉,把脸别过去不愿让姜韶音看到他的神色。
姜韶音却已经注意到了他泛红的眼眶,也跟着停下了调侃,语气艰涩。
“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韩麟渡摸了摸她的头,他很少做这样逾越的举动。
姜韶音却从这熟悉的温度中感到了一丝,从来不属于她的温暖。
有人会担心她,会寻找她,会安抚她的自责。
这样的感觉,不管是亲人还是在一起十年的恋人,都鲜少让她拥有过……
因为母亲总是嫌她太没用,因为陆储徇总是很忙很忙。
那些急匆匆经过她人生的人,并不愿意留下一丝暖意的火光,以安抚她再渡过一个冬天。
但韩麟渡说,不是她的错。
是的,这样的人生,并不是她的错误所造成的。
姜韶音心头一阵酸涩。
韩麟渡在她看来,一直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帮了她很多,她也从没有一天忘记过,因此这个孩子的另一面身份,只写着“恩情”。
却在此刻,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她潸然泪下。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阿麟。”
韩麟渡眉头紧锁,目光困惑。
“哪对你好了……?”
他似乎是真的在疑惑自己有哪里对她很好,好到值得她一场眼泪的程度。
在韩麟渡眼里,第一次救她算不上好,因为那是何副司令的命令,也是他作为军人的指责。
只不过他比救护车快上一步而已。
在国外给她治疗也算不上好,因为姜韶音自己的积蓄不是不能填上。
他只是乘这之前交了点钱博个好感,这样算倒是他占了便宜。
让姜韶音住在他家算不上好,他又没给她买房子。
朝夕相处的这点时间可比房租划算多了。
再一次救出姜韶音算不上好,因为人是他带出去的。
所以,韩麟渡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对姜韶音好了。
他们家世代相传的观念是,对女朋友好,就要给女朋友买大房子,买珍珠钻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应该给她一切想要的才是对她好。
哦,姜韶音上午在游乐场的时候想吃糖葫芦。他突然想起来。
于是姜韶音看着他在一个背包里翻了翻,提出一捆裹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
韩麟渡把袋子剥开,里面那几串晶莹剔透的各种水果糖葫芦紧紧黏在了一起,糖衣已经微微化开了。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不好,我明天重新给你买……”
“阿麟。”姜韶音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
“嗯?”韩麟渡回头,挑眉表示他在听。
“我们结婚好不好?”
沉寂之后,姜韶音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好。”
她没有想过韩麟渡会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