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心里也这么认为。葛析蓉来兼职有小半个月,提起男朋友的频率越来越少。过一日,老尹来时提了一大堆油画用的颜料,葛析蓉见了这些瓶瓶罐罐,笑说:“有点多了。”她以犀利如刀锋的眼神打量他,说:“你还蛮有钱的嘛。”葛析蓉今天涂了红色指甲油,整个人更显得邪魅,笑起来像只生了蝙蝠翅膀的猫。老尹沉默,坐回落地钟旁的老位置。安蕾问她:“第一幅想画什么?”葛析蓉环视一楼,眼神落于长桌,说:“想以桌子为中心,再把南墙的雕花铁窗和落地
安蕾心里也这么认为。葛析蓉来兼职有小半个月,提起男朋友的频率越来越少。
过一日,老尹来时提了一大堆油画用的颜料,葛析蓉见了这些瓶瓶罐罐,笑说:“有点多了。”她以犀利如刀锋的眼神打量他,说:“你还蛮有钱的嘛。”
葛析蓉今天涂了红色指甲油,整个人更显得邪魅,笑起来像只生了蝙蝠翅膀的猫。
老尹沉默,坐回落地钟旁的老位置。
安蕾问她:“第一幅想画什么?”
葛析蓉环视一楼,眼神落于长桌,说:“想以桌子为中心,再把南墙的雕花铁窗和落地钟画下来。”
安蕾说:“感觉要画好几天。”
油画流程略复杂,且店里工作多,葛析蓉得空去画,第一晚只画了半张桌子。
第二晚,夜雨复来。
葛析蓉在画架前画了会儿,转向吧台问:“蕾姐姐,我想把你画进去。能不能到窗前站会儿?”
安蕾移步去,说:“画背面吧。”
安蕾今天穿了件砖红色毛衣,配一条黑色微喇裤,偏英伦的气质和整家店融为一景。
葛析蓉放下笔,夸赞道:“姐姐的背型真好看。”
夜雨变得细微。
安蕾的目光穿过街景,看到街对面新开的高档美容美发馆。馆里灯火通明,一名中年理发师正站在落地窗前,和几名阿姨聊天。那理发师个子瘦小,时而叉腰而立,时而扬起双手。几位阿姨们围拢在他身边,姿体拘谨,久久不散。安蕾记得唐果说过,对面的美容馆是市南区一家老店,最近才搬到这条街。
葛析蓉似乎画的累了,端了杯水走过来,问:“姐姐在看什么?”
安蕾目不转睛,说:“我在想,街对面的男人在同阿姨们讲什么。”
葛析蓉看过去,半晌说:“是不是在推销产品?”
安蕾摇头说:“看上去不像。”
葛析蓉喝了口水,说:“姐姐觉得呢?”
安蕾说:“他肢体动作夸张,就像个传教士一样。”
葛析蓉打了哈欠,回身继续画画。
又过一日。夜空晴朗,月光洒落一地。
葛析蓉的画已完成过半,安蕾立在窗前,继续观察对面美发店的中年理发师。今天理发师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位微胖的年轻女孩站在他身后,给他捶背。又一会儿,一名中年女人从二楼下来,坐在理发师旁边聊天。
葛析蓉走过来,再问:“还在看他?”
安蕾说:“你看,今天理发师身边换了两个人。”
葛析蓉看过去,冷笑说:“感觉是奇怪的三角关系。”
安蕾瞅她一眼,皱眉问:“不觉得是一家三口?”
葛析蓉神情笃定说:“那男人的坐姿可不像父亲。”
她继续投望街对面,心里好奇的是身边的年轻小嫚儿。她翻来覆去想,葛析蓉年纪轻轻,为何总给人很懂年长男人的感觉?
店里微微流淌着披头士的一首首经典老歌,安蕾静默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
今天安蕾到店,发现长桌上的玫瑰花已枯萎凋谢,唐果换上了生命力满满的白色百合花。
而老尹来店较往日晚了些,头发也比昨日短了些。
晚上八点,角落响起钟声,葛析蓉终于将油画创作完成。油画当中,长桌上的花瓶在核心位置,花瓶里盛开着娇艳欲滴的玫瑰。油画更深处,是安蕾那副略显清冷的背影。
全店人围在长桌前欣赏画,老尹照例点了两盎司龙舌兰,面容平静地说:“我下午去对面美发店剪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