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凤山素来阴冷,红纱帐之中却满是春光,戴着面具的她脸色越发的红,因着潮热嗓子有些不适。沈清琦便哑声让着一旁还未曾穿好衣裳的瑾奴为自己倒茶。殊不知瑾奴递上来的那杯茶之中,有着剧毒。而当时的凤清瑶也丝毫没防备刚与自己欢好过的枕边人,会给她递上来一杯毒茶。三月前三月后同一双手,连茶汤之色都是一模一样。容瑾声音略带怀疑道:“你怎会以为我会给你下毒呢?”沈清琦回神接过了容瑾递上来的茶杯道:“都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夫君要纳侧妃入东宫,自然我这旧人就无需活着,你毒死我,好给你的新人让位。”
沈清琦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声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的确就是凤清瑶。”
严泠疏睁大了眼眸道:“你承认了?你怎能杀了沈清琦呢?真正沈清琦的尸首在何处?”
沈清琦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道:“怎么?你想要去地府陪她?”
严泠疏手颤得厉害道:“你,凤清瑶,你这个妖女定不得好死,你尽管杀了我,但你休想要伤得太子殿下半分。”
沈清琦吹了下手指甲上沾染的脏污,“没想到你对太子殿下倒是喜欢得紧啊。”
严泠疏道:“你这个妖女结党营私,勾结江南官员,对陛下大不敬企图谋逆,人人得而诛之。”
沈清琦皱眉道:“结党营私?勾结江南官员?”
严泠疏脱口而出的罪名,让沈清琦只觉得自己无辜,她凤清瑶何时勾结江南官员企图谋逆了?
朝堂大权,皇帝之权虽也吸引人,可她神功未成,还需练功,先前可从未想过谋逆做女皇帝。
“太子殿下到!”
门口传来一阵内侍的呼声。
严泠疏连挡在了容瑾跟前,怒视着跟前的沈清琦道:“凤清瑶,你这妖女休想伤得太子殿下半分。”
“你叫她什么?”容瑾皱眉问着严泠疏。
严泠疏道:“殿下,她是凤清瑶,她亲口承认她杀了沈清琦,假冒沈清琦的身份进东宫,她今日饮茶的时候暴露了她的身份!”
容瑾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眼神无辜的沈清琦,见沈清琦朝他笑了笑,无奈道:“清琦,你逗严姑娘干什么?严姑娘也刚及笄不久,生性单纯,你说你是凤清瑶,少不得她真会相信。”
容瑾自是不信自家娇媚柔弱的太子妃,会是凤清瑶的。
沈清琦道:“怎么?我逗泠疏妹妹,你心疼了?”
严泠疏忙道:“殿下,她真的就是凤清瑶,她闻茶香就知是顾渚紫笋,还能尝出是明前顾渚紫笋茶,她还知晓金沙泉水……
在庄子里养病的沈大姑娘如何得知顾渚紫笋茶,只有一个可能,她就是凤清瑶假冒的太子妃。”
“什么?”
在客殿之中,听闻太子殿下进了严泠疏房中的沈轻仙忙不迭赶来严泠疏院子里,一来就听到了严泠疏这话。
“严姑娘,她真不是我姐姐?”
严泠疏道:“她不是你姐姐,她恐怕还是杀了你亲姐姐,易容成沈清琦的模样。”
沈轻仙看向了沈清琦道:“你杀了我亲姐姐?你究竟是谁?我还我姐姐!”
沈清琦缓缓走到了严泠疏跟前道:“严姑娘这是听书听多了吧?我也爱听书,说书先生讲过江湖有人皮面具,贴上就能改变人的样貌,但本宫这张沉鱼落雁的脸,哪里是能靠人皮面具就能拥有的。”
沈清琦握住了严泠疏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
严泠疏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人皮面具的痕迹,“不可能,不可能,若你不是凤清瑶,那你如何得知紫笋茶的?”
容瑾眉眼凌厉地望着沈清琦,“顾渚紫笋,你如何得知的?”
沈清琦放下了严泠疏的手腕,叹气道:“说起来不好意思,我怕来长安,让人笑话我不懂茶,就让蓝月蓝星去打听哪种茶最珍贵,这顾渚紫笋也就是我得知为数不多的茶叶,我哪能真喝过?就是为了显得我懂茶胡说的,没想到真被我给猜中了。”
容瑾听完皆是后,满是心疼地将沈清琦半搂在怀中道:“日后想要尝什么珍贵的茶都有。”
沈轻仙望着容瑾搭在沈清琦腰间的一双手,眼眸之中满是嫉妒。
“太子殿下,您就这么轻易相信她的话了吗?她真的极有可能是凤清瑶。”
严泠疏没想到这般不严谨的辩解,太子殿下竟然会信。
“她不可能是凤清瑶。”
容瑾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自威,“严姑娘许是照顾太子妃累得很,如今都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回丞相府去好生歇息吧。”
沈轻仙听着容瑾要赶走严泠疏,心中得意。
又见着容瑾望向她,沈轻仙绕着手中巾帕,就听到了容瑾开口道:“沈二姑娘也回沈府去!”
沈轻仙道:“殿下,我是奉皇后之命照顾姐姐……”
容瑾冷声道:“自己亲姐姐都不认识,还谈什么照顾?”
严泠疏察觉到一抹戏谑的笑,就见着靠在容瑾怀中的沈清琦意味深长地望向着她,严泠疏握紧了双手,“殿下,太子妃殿下她极有可能是凤清瑶。”
“绝无可能。”容瑾道,“严姑娘莫要多说了,孤能确保清琦并非是凤清瑶!”
严泠疏问道:“殿下,您何以保证她不是凤清瑶?”
容瑾道:“太子妃的身份哪里是这么好冒认的?你当前去永兴城迎亲的长安礼部官员是好糊弄的吗?”
沈清琦也道,“严姑娘,我真的就是沈清琦。”
严泠疏淡淡皱眉,满是提防地望着沈清琦。
她这妖女已经露了马脚,迟早有一日还会再露出马脚的。
“殿下,无论如何,还请您多多提防太子妃殿下。”
严泠疏说罢后,就躬身出了东宫。
沈轻仙不愿意离去,可柴嬷嬷已到她跟前,引着她出去,她也不好强求留下。
容瑾看向怀中还在笑着的沈清琦道:“严泠疏是个正气姑娘,可不懂玩笑,你在她跟前冒认你是凤清瑶做什么?”
沈清琦道:“这不是她非要觉得我是凤清瑶嘛,我怎么辩解她也不信我不是凤清瑶,我又不好意思说我不认识茶水,随意记了些茶叶,竟都被我给猜中了,我这百口莫辩不如逗她玩玩。”
容瑾伸手轻抚着沈清琦脸庞道:“日后可不要装作凤清瑶,与那只死瘟鸡沾边,也不嫌晦气。”
沈清琦面上笑得越发厉害,很好,待她武功恢复之后,她会让容瑾知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瑾望着沈清琦星眸之中皆是他,朝着沈清琦笑了笑,“回寝殿,孤教你品茶。”
黄昏时,春风起,散落一地樟树红叶。
到了寝殿时,容瑾命人取来了他珍藏的不少好茶叶,教着沈清琦认茶。
“这是白茶,你尝尝。”
容瑾倒了一杯茶抵给沈清琦,沈清琦却是没有喝,只道:“夫君先喝。”
容瑾道:“嗯?”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我怕夫君给我下毒。”
沈清琦想起了快三月前的那一日。
冬日里的凤山素来阴冷,红纱帐之中却满是春光,戴着面具的她脸色越发的红,因着潮热嗓子有些不适。
沈清琦便哑声让着一旁还未曾穿好衣裳的瑾奴为自己倒茶。
殊不知瑾奴递上来的那杯茶之中,有着剧毒。
而当时的凤清瑶也丝毫没防备刚与自己欢好过的枕边人,会给她递上来一杯毒茶。
三月前三月后同一双手,连茶汤之色都是一模一样。
容瑾声音略带怀疑道:“你怎会以为我会给你下毒呢?”
沈清琦回神接过了容瑾递上来的茶杯道:“都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夫君要纳侧妃入东宫,自然我这旧人就无需活着,你毒死我,好给你的新人让位。”
沈清琦将茶杯递到了容瑾薄唇前,“夫君先喝。”
容瑾喝了一口茶道,“你就这般在意我要娶侧妃?”
沈清琦冷呵了一声:“若是我去找别的男宠,夫君难道不会在意吗?”
容瑾皱眉道:“别提男宠二字!”
沈清琦道,“世间哪能只有你们男子能够三妻四妾,听说那凤清瑶也有不少男宠,若我真是凤清瑶就好了,少不得我要养个七个八个男宠。”
“孤让你别提男宠!”容瑾声音略带怒意。
沈清琦柳眉轻挑,容瑾这厮是恼羞成怒了,敢做男宠,还不敢听了?
“我就提男……唔。”
沈清琦口中的宠字还未出口,就被容瑾抱到了他的怀中,被他用薄唇堵住了唇瓣。
唇齿相依间,尝到了一股清甜的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