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无论是什么，就看在你今日请了我一顿这么好吃的卤味份上，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应了！”姚春林拍了拍胸脯。“倒也不用上刀山下火海，我这里有认识的一位公子，想要烧制一些东西。”“因着他要烧制的物件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想租几日的窑厂。”“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那日我听你说起，你这瓦窑目前大半是闲置的。”“我便想着，反正这窑闲着也是闲着，不若租出去，还能换些银子。”“这不今日，我就来与你商议此事了。”
刚吃了一口，白瓦工就停下。此等美味，定是要配上自己珍藏的汾酒才好。
白大嫂也是个能喝的，二人于是一口卤肉一口酒，吃得不亦乐乎。
还是白大嫂想着第二日要帮柳思明去问那租窑一事。
二人才心疼地拨出一半的卤味，留待明日和窑厂主一起吃。
亏得是柳思明送的卤味多。即便分了一半出来，白瓦工夫妇还是吃得心满意足。
只是吃完后，两人心中都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帮柳公子促成此事，这样一来这卤味岂不是还能再吃个尽兴。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白瓦工就起了身。
今日的他连瓦工活都顾不上接了，匆匆吃了早饭后就拎着剩余的卤味出门去寻自己的好友。
二人的住处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待白瓦工走到好友家时，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老姚！老姚在吗？”
还未进门，白瓦工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姚春林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出门一看竟是前日刚聚过的好友白广豪，连忙应声。
“老白，你怎么来了？”
这姚春林说来也是惨，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守在这窑厂上。
自身更是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当年自家擅长的青瓦在华朝中流行的时候也曾发达过。
可现如今，长安城中的富贵人家都开始用琉璃瓦。
说什么南诏的琉璃尊贵，屋顶的瓦片也要用对应的琉璃瓦方能显示自己的地位。
打那以后，自家的青瓦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
请的工人也都养不起了，偌大的窑厂渐渐破败。
前段时日，连他的妻子都受不了这等日子，带着儿子和离回家。
只剩他一人守着这窑厂苦苦支撑，是以现如今，这姚家竟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这白瓦工寻到他家时，他正给自己做着饭。见老友上门，姚春林自是开心不已。
“老白，快进来坐，我这正做着午饭呢。”
说罢，又一脸愁容。
“只是如今我这…今日也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吃素了。”
白广豪进厨房一看，姚春林家中的灶上只热着一口青菜汤和一碗米饭。
心下暗叹，没想到老姚的境况竟比他自己描述的还要再难上几分。
还好自己带了吃食过来，不然自己这个老友可真是连一顿饱饭都不得吃了。
当下笑着对老姚说：
“可不是巧了么老姚，我这刚好得了一份新鲜吃食，正想着找你一同品鉴一番。”
“若你这里大鱼大肉样样齐全，我这吃食可就拿不出手咯。”
姚春林知这是白广豪给自己带了吃食又怕自己尴尬才这么说，忍不住眼含热泪。
又快速转身擦去，一样笑着说：
“那我可要好好试试，是什么样的美味能让你不远千里来找我一起品鉴。”
说罢，白广豪将手中的卤味拿出。
姚春林麻溜地把灶上的青菜汤和米饭挪开，开始热起卤味来，又再煮上了一碗饭。
二人一边热菜一边聊天。只是还没聊上几句，姚春林的注意力已经被温度越高香味越浓的卤味给吸引了。
“这是什么，居然这么香！”
姚春林忍不住问道。
“这个叫卤味，虽说里面的食材不是什么大块肉，只是大肠、鸡爪和鸡蛋。”
“但老姚你可以试试，吃起来着实香的不行。”
姚春林苦笑。
“就我如今这情况，哪还挑什么食材，有这些菜吃已经很强了。”
说罢将卤味从锅中装起，二人开始了今日的午饭。
即便白广豪昨日已经吃过一次这卤味，今日再尝，还是沉醉在这独特的鲜香和口感中。
更别提第一次尝，还是已经吃素许久的姚春林了。
白、姚二人吃得连话都顾不上说，最后的那点卤汁都用来拌了米饭。
吃完姚春林只觉浑身舒爽，好久没有这么满足过了。
吃饱喝足后，白广豪见时机成熟，于是开口表明了来意。
“老姚，不瞒你说，我今日来找你还真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无论是什么，就看在你今日请了我一顿这么好吃的卤味份上，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应了！”
姚春林拍了拍胸脯。
“倒也不用上刀山下火海，我这里有认识的一位公子，想要烧制一些东西。”
“因着他要烧制的物件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想租几日的窑厂。”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那日我听你说起，你这瓦窑目前大半是闲置的。”
“我便想着，反正这窑闲着也是闲着，不若租出去，还能换些银子。”
“这不今日，我就来与你商议此事了。”
“你今日吃的这卤味，也是那位公子送来的。”
听完白广豪的话，姚春林摆了摆手。
“还需商议什么，此事还得谢谢你费心，多想着我。”
“如今我这窑厂已几乎是半个废厂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如今可以租出去挣得一些银两度日自是再好不过。”
白广豪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如今颓丧的样子，暗暗惋惜。
却也无法，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和老姚商议定此事后，白广豪也未久待，直接去柳家找柳思明说明来意。
彼时柳思明还在书院尚未归家。
白广豪便留下了口信，说待柳思明空了去城北窑厂直接找老姚就行。
柳思明回家后听到这一消息，当即兴奋不已。
若不是思及今日已经晚了，恨不得当场直接就奔到窑厂开始烧制。
考虑到玻璃烧制的重要性，柳云山也同意让柳思明向书院请了五日的事假。
于是第二日一早，柳思明就兴冲冲来到了老姚的窑厂。
和老姚交接完毕，付好租金后，便一头扎进了造玻璃大业之中。
有了在柳家小块玻璃的成功经验后，大块玻璃的烧制也顺畅得多了。
仅仅一天过去，柳思明就成功改良了瓦窑的烧制条件，并做出了一整块大玻璃。
不出三日，解忧食肆所需要的所有玻璃就全部烧制完成了。
柳思明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拿起，一块块放到特意准备的独轮车上，打算慢慢推到食肆。
为了避免路上颠簸，也是怕途中被人看到，柳思明还在每一块玻璃上裹了许多层麻布。
于是，华朝的头一份玻璃窗就这样低调地从长安城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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