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荣乖巧点头:“姐姐哥哥你们先用餐,我还需要练几首曲子,不然我的钢琴老师又得骂我不好好练功了。”说罢,她一阵风似的转身刮进琴房,连背影都看不见了。萨莎这才反应过来,她双手一拍:“怪我,都忘了你们还没吃饭。菜上齐了,你们慢用。”临走前她补充道:“外面还在下雪,如果今天没什么急事儿的话,请在店里多待一会儿。”盛情难却,李宜杉只得应下。回到座位时,菜已上齐:罐焖牛肉、红菜汤、俄式面包配黑松露黄油、俄罗斯大串拼盘、香草黄油口蘑,再加上店家鲜酿的格瓦斯。
夜幕低垂,钢铁架构的大桥上,橘黄色的暖光里,彭霖澍背着走不动道的李宜杉,脚步一深一浅。
有人在两人身后按动快门,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安稳与妥帖。
李宜杉忆及当晚,那时她听到背后“咔嚓”一声,自己还特意回头去看,三五米距离外靠近栏杆处站着一老一小两位混血长相的女士,手持相机的姑娘拍到了满意的照片,立即回身去叫妈妈一起看。
她挂在彭霖澍背上,隔着口罩对那对母女微笑。
原来那并不是错觉。
李宜杉解了惑,却照例询问:“所以,那天晚上是您和您的女儿?”
萨莎来到三人身后,望着照片墙上那张黑暗里的一抹橘色,向她们解释:“大桥上每天都会有很多游客在上面拍照,我和嘉荣也会去。”
“哦,嘉荣是我的女儿。全名叫叶嘉荣,树叶的叶,嘉奖的嘉,荣誉的荣。”
萨莎话音刚落,自二楼流淌出钢琴演奏的乐音。
站在最左侧的何屿搡搡前面的李宜杉:“你听,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啊。”
何屿身旁的彭霖澍则沉默着,只是盯住照片目不转睛。
听到熟悉的乐曲,他身形一顿,还来不及张嘴,就被何屿这家伙抢了先。
“这孩子,又开始练琴了”,萨莎嘴上嗔怪,却面露欣慰之色,“她今年读大二,学中文,放寒假就会来店里帮我的忙。”
说罢她又扁扁嘴,戳破自己刚才那句稍显“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嘉荣是觉得无聊,用练琴来打发时间。”
听到此处,彭霖澍才将目光从照片上挪开,插了句嘴:“正好我们这边有位语文老师。”
李宜杉闻言瞪他一眼,暗示他闭嘴。语文老师也有清晰的职业认知,试问哪家大学生放寒假之后还想见到老师,尤其是和自己专业相关的老师?
她转身对上萨莎漂亮的眼睛:“您别听他瞎说,我的专业其实是教育学,和中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萨莎双手交叠在身前,忙说:“不要紧的,正好喊她下来见见自己照片里的男女主角。”
说罢便朝楼上喊:“嘉荣!弹完这首就下来,妈妈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乐音依旧漂浮在店内,楼上的嘉荣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母亲。直至一曲弹罢,楼下三人才见到萨莎的女儿叶嘉荣。
明媚的姑娘跑到楼梯口,她扶着木质梯子朝下看:“妈妈,客人吃过饭了吗?您就拉着我跟她们聊天。”
萨莎见到女儿,一侧身将旁边三人让出来,对她说:“看,你照片里的主人公来了。”
叶嘉荣瞪大眼睛,瞧了瞧楼下的三位,露出了俏皮的笑:“我拍的还好吗?”
看得出来,拍摄者本人很开心。
不过她随即又向楼下的两位主角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未经你们允许,就擅自作主将照片挂了上去。”
李宜杉刚想说“没关系”,彭霖澍率先开了口,他对小姑娘说:“拍的很漂亮,谢谢!”
叶嘉荣乖巧点头:“姐姐哥哥你们先用餐,我还需要练几首曲子,不然我的钢琴老师又得骂我不好好练功了。”
说罢,她一阵风似的转身刮进琴房,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萨莎这才反应过来,她双手一拍:“怪我,都忘了你们还没吃饭。菜上齐了,你们慢用。”
临走前她补充道:“外面还在下雪,如果今天没什么急事儿的话,请在店里多待一会儿。”
盛情难却,李宜杉只得应下。
回到座位时,菜已上齐:罐焖牛肉、红菜汤、俄式面包配黑松露黄油、俄罗斯大串拼盘、香草黄油口蘑,再加上店家鲜酿的格瓦斯。
三个人五道菜,每样份量并不多。
李宜杉拿起筷子一一尝过,只觉得那道牛肉不错、口蘑也还行,至于面包,接受不了黄油的她只能就着红菜汤吃。说是俄餐,在李宜杉看来也只适合尝鲜。她还是更喜欢喝格瓦斯。
不过俄菜自有它的受众。比如彭霖澍、比如何屿。
李宜杉停止用餐后,桌上的菜被他俩瓜分了个干净。
忽然之间,二楼的琴音止了,叶嘉荣又一次站在楼梯口:“你们有什么想听的吗?”
彭霖澍头也不抬:“《分手快乐》。”
李宜杉悠悠说道:“《白桦林》。”
何屿从一而终:“《卡农》。”
三个人三首歌,逗的叶嘉荣咯咯笑:“三首啊……”
“可是只能选一首,弹完我就要下楼啦!”
李宜杉继续吮着杯中的酒,最终何屿和彭霖澍对视一眼:“那就《白桦林》吧。”
叶嘉荣很是开心:“好呀!我姥儿最爱听的就是这首。”
她转身前留下一句:“稍等一会儿,我弹完就下来。”
萨莎在一旁说:“你在说什么?你姥儿最爱的不是这首,你太姥儿最爱的才是这首。”
说话间,萨莎动手将盘碟撤下,她问:“用的如何啊?”
李宜杉带着笑:“还不错。很……特别!”
“就是想知道,格瓦斯还可以续杯吗?付费的那种。”
萨莎眯眼笑着应道:“当然可以!”
一曲《白桦林》终了,叶嘉荣迈着欢快的步子下了楼,在往李宜杉这桌走的途中,她停在二楼楼梯口,欣赏了一眼自己的作品,随后出发去见从照片中走下来的那对情侣。
她在李宜杉旁边坐下来,双手自然地撑起下巴,说了一句:“很奇妙的感觉。”
李宜杉得空去瞧停留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几代下来,她的模样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的混血感,柔顺的褐色头发绑成马尾垂在脑后,女孩的鼻梁依然高挺,一双很有灵气的棕咖色眼睛嵌在眼窝里,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矜贵的猫儿。可偏生她又那么活泼。
“很感谢你当时在桥上拍下我们的照片,今天还能亲眼得见,是我的幸运。”
叶嘉荣闻言一脸兴奋,她望了望李宜杉,转而又向对面的彭霖澍跟何屿看过去。
“我很喜欢摄影,摄影可以捕捉到很多的精彩瞬间。在我看来,照片是一个个可视化的故事。”
彭霖澍问她:“小妹妹,那晚桥上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想到要给我们俩拍照片的?”
叶嘉荣瞪大一双漂亮眼睛:“因为你们最特别呀。”
“当晚大家都在桥上合影,家人、朋友或者情侣,他们大多站在铁桥上,摆好姿势准备拍一张‘到此一游’的相片留念”,她指了指彭霖澍,“只有你们没有,而且这个哥哥是背着姐姐的。”
“我发现你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走的很慢,就想起从前我姥儿讲给我听的那些老一辈的爱情故事。特别美好。”说这话的嘉荣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叶嘉荣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何屿“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妹妹你接着讲,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
彭霖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何屿为什么笑。
叶嘉荣眼里的“模范情侣”,一天前刚刚分手,如今却同在一个下雪天,在这家店里,重温着数日前的甜蜜,关键当时两人还各自心怀鬼胎。
什么美好,什么爱情,真是讽刺。
彭霖澍心中正波涛汹涌,李宜杉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成功岔开话题:“嘉荣,你说……老一辈的爱情故事,方便讲给我们听吗?”
彭霖澍腹诽:你可真够八卦的。
叶嘉荣却很是兴奋:“姐姐愿意听吗?”
她又说:“实不相瞒,我指的是我太姥姥的故事,就是刚才我妈妈提到的,喜欢《白桦林》的那个太姥姥。她是我妈妈的姥姥。”
“我准备过两年报考创意写作方向的研究生,据我所知,那个方向需要作品,所以上学期我将这个故事写成了一个短篇小说。”
叶嘉荣面露窘色:“其实我还是更擅长文字叙述,口头讲故事我不太行,让我妈来讲吧。”
于是,午后的哈尔滨中央大街,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有着可以续杯的格瓦斯,李宜杉拉住另外两位同行的男士,即使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故事可听可不听,三个人却还是一齐在这个下午,听萨莎和她的女儿叶嘉荣,讲述了一段如《白桦林》所唱那般动人的中俄爱情故事。
萨莎说,故事的男、女主人公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分别出生于中国和前苏联的姚克戎与瓦伦蒂娜。
前苏联的爱情故事,一听就很罗曼蒂克,但也会很虐!
没看够,期待下文~抱歉,今晚来不及更文啦,明日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