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领命而去。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了他们三人。梅姨娘还跪着,章!韵凑上去轻声道:“你状也告了,还不起来吗?不嫌硌得慌?”梅姨娘咬牙切齿:“要你管!假惺惺!”章韵摸摸鼻子。是谁想置梅姨娘于死地,然后顺便再拉自己下水呢?原主老实木讷,三年间从未得罪过人。自己刚来二十来天,也未和人起过冲突。她突然福至心灵。要说得罪人,她接手管家后狠狠制裁了各处的虚假项目,到手的银子没了,各处的管事有理由恨她。
章韵:……
林如海:……
他看一眼立在那里垂头抠手指的女人,头发怎么弄得跟个鸡窝一样?挨打了?打不过不会跑吗?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来。”
梅姨娘哭的撕心裂肺:“老爷,章韵她叫人给我送了十天的馊饭啊!”
?
我没有啊!章韵要说话,梅姨娘哪里肯给她机会?
“每顿一个冷馒头,院子里可关着我们主仆俩人呢!有时候馒头送过来都长了霉点子!粥清的的能照出人影来。刚开始还有水煮菜,后来水煮菜都没了!”
“呜呜呜……妾差点被饿死在屋里!我实在饿的受不住了,叫丫鬟引开了看守的婆子才逃出来。”
“呜呜呜,老爷!太太活着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磋磨过我!可章韵这个毒妇她要饿死妾啊!呜呜呜……”
林如海心惊,快速扫了几眼俩人。
他问:“章姨娘,可有此事?”
他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章韵知道,他失望极了。他骨子里是个温良的人,他能接受男人为了权利你死我活,接受不了女子在后院你死我活。
在他看来,他不缺后院妇人的吃喝花用,何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因为他不喜,所以贾敏在世时从不为难妾室。一来不屑,二来不想为几个玩意儿伤了夫妻情分。所以原主才选择本本分分,在后院安静度日。
“老爷,您瞧瞧我!我半条命都没了,我这是说谎的样子吗?”梅姨娘撩起袖子,胳膊细的跟麻杆似的。
林如海不瞎,看她面黄肌瘦的脸就知道没少吃苦。
章韵道:“主君,我没有!十天前梅姨娘打碎了我从主君这里拿走的花,我生气,叫厨房给她连送三天水煮菜和糙米饭。但回去想了一下,怕她饿坏了,第二天就叫厨房不必了,好好送饭给她。”
“我林府三年,和梅姨娘没有过冲突,哪怕有,也断没到饿死她的地步!打一架倒是可能的,我饿死她干什么?我又不是疯子。”
林如海听的认真,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章韵道:“主君可以叫厨房的厨娘的过来问。”
林如海挥手:“敏行,你去!”
敏行撒开丫子跑了。
然后,林如海又去处理公务,随口对赵管家道:“让人去外面买点清粥小菜送过来,叫梅姨娘先垫垫肚子。看守的婆子也撤了吧,赶紧给那丫头也吃点。”
赵管家领命而去。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了他们三人。梅姨娘还跪着,章!韵凑上去轻声道:“你状也告了,还不起来吗?不嫌硌得慌?”
梅姨娘咬牙切齿:“要你管!假惺惺!”
章韵摸摸鼻子。
是谁想置梅姨娘于死地,然后顺便再拉自己下水呢?
原主老实木讷,三年间从未得罪过人。自己刚来二十来天,也未和人起过冲突。
她突然福至心灵。要说得罪人,她接手管家后狠狠制裁了各处的虚假项目,到手的银子没了,各处的管事有理由恨她。
想通了这一节,章韵几乎能预见厨娘会怎么说了。
果然,厨娘进来行礼后,林如海问她们:“你们每日给梅姨娘送什么吃食?”
那个和章韵一起搭手做过饭的年轻妇人低头没说话,一个四五十岁的肥胖婆子道:“一日送一次,馒头,粥。”
果然!
章韵了然于胸,但她无法解释。后院管家的是她,府里差点饿死了人,她难辞其咎。要是厨娘再指认,是按她的指示做的。她百口莫辩。
林如海一愣,喝道:“府里何曾亏待过姨娘们?你们一日送一餐,还是些残羹冷炙,你们怎么敢的?”
那老婆子跪下,抖着声音道:“老奴,老奴也是听从章姨娘的指示!和老奴没有关系啊!”
林如海去看章韵,只见她神色平静,唇角还挂着一丝冷笑:“你说听我的指示,何时何地何人能证明我给过你这样的指示?”
那婆子一愣,砰砰磕头:“老爷明鉴!”
林如海冷声道:“这就是没人能证明你是受章姨娘指使喽?”
那婆子哭道:“老爷,做坏事自然是要背人的,哪里能有证人呢?后院的管家是她,老奴不听她的还能听谁的?”
林如海怔了怔。
他挥手道:“下去吧!”
章韵心里哀叹,奶奶的腿儿,阴沟里翻船啊!古代的大宅院果然不简单,比职场斗争还残酷,一出手就是杀招。
梅姨娘喝了碗热粥,面上有了人气,哭的也比方才好看多了:“老爷,章韵她心思歹毒草菅人命,您可不能轻饶了她!”
林如海盯着章韵,章韵识趣,很自觉:“要不也饿我十天?只是大锤不行,老爷知道的,她吃tຊ的多,容易饿,别说饿十天,就是饿三天,也能给她饿死喽。看在我识趣的份上,让她吃饱。”
梅姨娘冷哼:“你家大锤是人,我家元宝就不是人?就活该跟我挨饿?”
章韵很真诚的看着她:“梅姨娘,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一来咱俩没有深仇大恨,我犯不着弄死你;二来我管着家,饿死了你,我也难逃责任,我哪有那么蠢?”
“要说起来,我可能是裁了各处的用度,惹底下的仆从记恨。那你呢?你得罪过谁?人家要你的命!”
梅姨娘不吭声了。
章韵不看林如海,只埋头站着。
“你受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吃的用的会送过去的。”这话是对梅姨娘说的。
随着脚步声走远,屋里就剩了章韵和林如海两人。
林如海道:“抬起头来!”
章韵偏不,她不想看到他失望或者愤怒的眼神。
梗着脖子道:“我甘受主君责罚。只是别连累大锤,她那个人一顿不吃饭都能饿死。”
要是别的事,她会撒娇撒泼歪缠,总能哄住他。但这件事不行,人命关天,触犯了他的底线。
她要真这么做了,林如海就该认定她做贼心虚了。
半晌,那人说:“好。就依你,饿十天吧。”
章韵迷迷瞪瞪回到自己的院落,看桌上放着一碟梅花烙,眼睛都亮了!乖乖,救我狗命啊!
她连忙把碟子收起来,放到床上的抽屉里,怕捂坏了,还细心的留了条缝隙。
没等她下床,林如海派来的监管婆子已经来了。
她到处巡查一番:“老奴受老爷的委派,来此处看守姨娘。”
章韵淡定的走到梳妆台前梳头发:“我知道了,妈妈出去在门口守着吧。要是我饿死了,辛苦妈妈走一趟,告诉大锤,让她进来替我收个尸。”
那婆子碎碎念:“你们这些小娘子,好好的日子不过,斗的死去活来,何苦呢?”
章韵心说,我特么也不知道啊,我特么以为拿的是荒野求生的剧本,谁知道一梭子给我干到宫斗宅斗里面去了!
我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