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回去,再哭,今晚就叫你接客。”老鸨子说完,一步跨了进来。阿满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已再哭,生怕这人会说到做到。见状,老鸨子满意了,脸上随即也堆起了笑。将手中的灯盏又往前伸了伸,欣赏珠宝一般的端详着阿满。口中忍不住的赞叹道:“瞧瞧,多好看的一张小脸,这要是眼睛哭肿了,妈妈我可是会心疼的。”“待明日啊,妈妈亲自教导你,保证不出两个月,你就是这境海城第一花魁。”“不,不,不行。”阿满害怕的摇头拒绝。老鸨子细眉一挑,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走出米铺,阿满看着这条热闹的街道,还是觉得有一点眼熟,可她确定没来过什么农安巷啊。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一声叫卖,突然吸引了阿满的注意力。
她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忙用眼睛四处搜寻。
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拱桥上,一个老汉正在卖。
阿满高兴的快步走去,上了拱桥,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一串糖葫芦。
谁知刚一转身,就见整条农安巷尽收眼底,脑中猛然闪过几个画面,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她想起来了,是《农安晨曦图》,阿姐的那幅画。
也是为了作这幅画,阿姐在境海城停留了好些天,这才给了赫连城接近的机会。
眼泪瞬间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她想阿姐,也想父皇母后了!
哭了好半晌,阿满才注意到路人的目光,忙擦了擦眼泪,不舍的又看了几眼街景,落寞的走下了拱桥。
待回到客栈,一整个下午,阿满都将自已关在房中,晚膳也没有吃。
之后的三天,为了安全起见,她都安静的躲在客栈中,毕竟,这一路出逃,好像都格外的顺利,顺利的她都有些不安。
直到三日后,阿满直接退了房,又来到了城记米铺。
依旧是那个里间,掌柜将文书递给了阿满。
接过文书,阿满仔细的看了看,的确做的很逼真,于是很满意的拿出了二百两银票。
可就在掌柜接过银票的瞬间,那张老实忠厚的脸,突然冷着声说了句:“动手”
阿满暗道不好,刚要转身跑,就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另一只手,还将一条刺鼻的帕子,紧紧地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是迷香!
还有这个手腕上的胎记,是客栈的店小二!
可知道了也没用,阿满只能无可奈何的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周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阿满动了动身体,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而身下铺着被子,似乎是一张床。
耳边隐约能够听到嘈杂的声音,像是酒楼。
可酒楼不会有这么重的脂粉香。
难道是青楼?
阿满越想越有可能,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用问,那个黑心的掌柜和店小二,肯定已经搜刮了她全部的钱财,又早看出她是女人,将她卖到青楼,又换了一笔钱。
越想越气,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
越哭越绝望,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一道光亮从门外射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嚎什么嚎,你嚎丧那,省点力气吧,以后有你嚎的。”
阿满顿时收住了哭声,睁大了眼睛,看向门口的人。
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体态臃肿,一身红艳艳的衣裙,头上插满了珠花,细挑的眉眼透着精明算计,肥厚的嘴唇上一点朱红,看起来真是又丑又美。
不用问,老鸨子无疑了。
这样想着,水雾般的眼睛又要落下泪来。
“憋回去,再哭,今晚就叫你接客。”老鸨子说完,一步跨了进来。
阿满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已再哭,生怕这人会说到做到。
见状,老鸨子满意了,脸上随即也堆起了笑。
将手中的灯盏又往前伸了伸,欣赏珠宝一般的端详着阿满。
口中忍不住的赞叹道:“瞧瞧,多好看的一张小脸,这要是眼睛哭肿了,妈妈我可是会心疼的。”
“待明日啊,妈妈亲自教导你,保证不出两个月,你就是这境海城第一花魁。”
“不,不,不行。”阿满害怕的摇头拒绝。
老鸨子细眉一挑,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不行?”
“我告诉你,就凭我的手段,你这模样,还有什么不行的,你呀,就等着吃香喝辣的吧。”
说完,就一拧腰,走了出去。
屋内又恢复了漆黑一片。
阿满不敢再出声,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清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阿满,还敢乱跑么?”
似是难以置信,眼泪瞬间停住,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用力的分辨周围的声音。
难道是哭的太久幻听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鬼魅般的贴上了挂满泪痕的脸颊,吓的阿满差一点惊叫出声。
“赫连城,真的是你?”
“是我。”
另一只手掌也贴上了阿满的脸颊。
“你一直跟着我?”
阿满的心情很复杂,为什么,出现的是他。
除非,他一直都在!
“是保护你。”
说完,一道细脆的声音划过,阿满手腕处的绳子应声断开,接着就是脚腕的绳子。
赫连城将匕首插回刀鞘,一把将阿满紧紧的抱进怀中。
语气好似安抚一般的轻柔:“剑忠一直在跟着你,我接到飞鸽传书就赶来了,原想着让你在外面多玩几天,谁知你这么快就遇到了歹人。”
阿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救了自已,可不过是又回到另一个牢笼罢了,况且,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是不可能化敌为友的。
黑暗中想用力的推开这人,可是赫连城反倒将人抱的更紧。
“走吧,我们回家。”
“我哪还有家,都被你毁了。”
赫连城无视阿满的话,抱起人,一脚踢开了房门。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阿满看到好多人扑上来,就被踹翻,再扑,再翻。
最惨的就是老鸨子,直接被踹到了鱼缸里,碎裂的鱼缸划开了她的脖颈,鲜血直接喷了她满脸。
赫连城身轻如燕的闪开了一群又一群的人,大摇大摆的从青楼走了出来。
剑忠已经牵着马车等在了门外。
待上了马车,阿满不悦的瞪了几眼剑忠,惹的赫连城轻笑了一声。
“你在茅草屋那晚,剑忠可是为你杀了十几只狼。”
“什么?”
“傻阿满,荒郊野岭,你这么香软,狼闻着味儿都会找到你。”
阿满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怪不得,她就说,这一路怎么会这么顺利。
原来,所有人都在陪着她胡闹,看她像个傻子一般的做尽蠢事。
赫连城看出阿满的心思,将人在怀中又紧了紧,轻哄道:“之所以不拦着你,也是想叫你认清这个浑浊的世道,这外面处处充满了险恶,以后,安心留在我身边,若想出去玩,大可以同我讲。”
“赫连城,你放我走吧。”
话音刚落,周围温热的气息瞬间降至冰寒。
锁住腰身的手臂,好似绷紧的锁链,下一刻,就会将人勒断。
忽明忽暗的马车内,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一点点蔓延至阿满的神经,好似自已的命运那般,也正在被一点点的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