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清晨,梁母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女儿。只见梁芙真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案上案下都堆满了小山似的宣纸。梁母走近随便拾起一张,白纸黑字,字字苍劲有力,虔诚无比。其中一句,赫然是——“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梁母看着聚精会神。心无杂念誊抄佛经的梁芙真,半是心疼半是疑惑。“囡囡此举是为天下百姓,大胤军士,还是裴帝师一人呢?”梁芙真笔尖一滞:“母亲何出此言?众生平等,无有高下、轻重之分。”
北境和大胤的战争眼看着一触即发。
“百姓等不起了。”
营帐之中,裴回舟正颜厉色。
“可是贸然出击,我军只怕要损失惨重。”
楚同风也眉头紧锁,不复往日玩世不恭。
裴回舟不着痕迹摸了摸平安符贴身所在的心口位置,不疾不徐。
“宁国公所言不无道理,那由我做先锋斥候,你带领大军等我信号。争取一举歼灭。”
楚同风讶然:“北境对裴帝师多有提防,恐怕不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裴回舟还是那副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样子。
楚同风还是愁眉未解,一副不同意单独行动的样子。
裴回舟解释:“正因为北境军了解我,我也了解北境军,军中没人比我更适合。”
裴回舟忽然一顿,他抿唇:“况且。我孤身一人才能避免更多无谓的牺牲。”
楚同风无端陷进沉默。
日暮时分,裴回舟和楚同风才确定好最后的部署。
离开时,楚同风拍了拍裴回舟的肩膀。
“你必须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地回来。”
要论平时,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帝师如此放肆。
而此刻楚同风收起那些吊儿郎当,争锋相对。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凝重:“否则我无颜面对芙真。”
裴回舟一愣,梁芙真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
“此战必胜。”裴回舟坚定说:“我们答应过她,答应过百姓。”
谁能想到曾经将拯救天下视为己任,一度摒弃七情六欲的帝师裴回舟也有了私心呢?
黑云密布,连月不开。
一道熯天炽地的火光骤然映亮大半个北境军营。
“不好啦,粮草营走水啦!”北境军的呼声此起彼伏。
此时,隐匿在暗处的裴回舟伺机朝天中放出一枚璀璨明亮的信号弹。
早早埋伏好的大胤士兵霎时出击!
刀剑相撞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直至天光破晓。
远在京城的梁芙真仿佛感知到这场交战的险恶,彻夜未眠。
直至清晨,梁母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女儿。
只见梁芙真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案上案下都堆满了小山似的宣纸。
梁母走近随便拾起一张,白纸黑字,字字苍劲有力,虔诚无比。
其中一句,赫然是——“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梁母看着聚精会神。心无杂念誊抄佛经的梁芙真,半是心疼半是疑惑。
“囡囡此举是为天下百姓,大胤军士,还是裴帝师一人呢?”
梁芙真笔尖一滞:“母亲何出此言?众生平等,无有高下、轻重之分。”
梁母未发一言,只吩咐瑶环将清粥小菜置于一旁小几上,默然离去。
或许许多事情最是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梁芙真神情自若,无半分异常之处,但唯有自己清楚。
她的心乱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梁芙真低声。
直至此刻,她好似才全然领悟。
原来裴回舟之于梁芙真,无论前世今生,都未逃开一个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