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栀有些犹豫的道:“这条……也是你加上的?”“嗯。”顾致礼应声。他会给她最大的诚意和保证,永远不会是空口白话。温清栀无法干涉他的决定,她思忖了片刻,望向顾致礼,“改成甲乙双方吧。”“好。”“我有一点要求。”见顾致礼颔首,她接着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嗯、有欲望之前,可以先和我致意。”昨晚的事情,温清栀并不希望发生第二次。闻言,顾致礼眸中染上一丝笑意,他靠坐在沙发上,语气有些不肖平日的轻佻感:“我尽量,嗯?”
“情不自禁”这四个字卡在嘴边,戛然而止。
顾致礼知道,此刻远不是坦白的时候。温清栀是接受了这桩安排好的婚姻,但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从未在意过这场婚事,只是把它当做了跳板。
一个她梦想的跳板,而已。
毫不意外,如果此刻顾致礼说出喜欢她,温清栀绝对会吓一跳,并且从此敬而远之。她能答应这场婚事,不仅仅只有温爷爷态度强硬,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觉得顾致礼这个人也确实合她的心意。
知礼守礼,寡言沉稳。
即便她日后和未结婚前一样,想宿在芙蓉面与他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温清栀能与他做到相敬如宾又互不干涉,这是她想要的生活。
如果顾致礼没有动心,或许两人真的会是这般局面。
温清栀看着沉默的男人,好看的眉头有些微蹙。
她是个温婉的性子,可对于所有涉及苏绣的事情偏偏固执又倔强。
对上少女分明的视线,顾致礼声线略沉,给出了答案——
“欲望。”
温清栀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皎皎。”顾致礼又唤了她一声,漆黑如墨的眼仁里好似能看清她小小的倒影,“瑰姿艳逸,明眸善睐。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¹⁾
深沉的眸子与之相对,只听脑中“砰”的一声像炸了烟花,温清栀脸颊瞬间染上薄薄的绯红色。
他、他竟用《洛神赋》来谬赞她。
且他那一句“皎皎”也并非全然唤她,而是当作那些词的主语。
顾致礼仍在说:“我非圣贤,皎皎。”
“欲望、贪婪、恐惧……这些人人都会有的阴暗情绪,我也未曾缺少。”
“所以。”顾致礼说着,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修长的手指压着推到温清栀面前,“我在协议里又补充了一条,夫妻义务。”
“即便是指腹为婚,但我不接受分居、形婚等貌合神离的婚姻。”
温清栀看见他拿出来的协议,这才又想起此事来。
但即便温清栀忘了,他也未有失言。
温清栀接过,美眸轻敛目光落到“结婚协议书”这五个黑色大字上,自以为不动声色的逃避顾致礼的视线。
她声音有些轻,耳根处已然红透了:“我……可以接受。”
温清栀其实早就想过,如果婚后顾致礼要求,她也不会拒绝与之发生关系。既然做了夫妻,有些义务如果有一方需求,也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温清栀以为,她和顾致礼会是在婚后,顺理成章般的。
但是,偏偏他是亲口、毫无遮掩的在她面前承认,他对她有欲望。
令她措手不及,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他顿了一秒,像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般,疏松平常的道出这句承诺。可视线却一直落在温清栀的身上,未有半分偏离。
蓦地,温清栀心头微颤,闪躲他的目光。莹白的指尖下意识攥紧纸张。
她浅浅的应了声:“嗯。”
其实温清栀想,他不必这样说的,若真的如她之前所说,顾致礼遇见了真心喜欢的人她定会即刻抽身。
可温清栀似乎忘了,顾致礼这般的人未成婚前都已是那般模样,真正有了婚姻的约束,又怎么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温清栀从头翻看了一遍协议书,写的很详细,可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先前她拿来的那份甲乙两方泾渭分明、相互约束。而这份连约束她的条款都是少之甚少。
与其说是结婚协议书,却更像是一份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爱情保险”?
温清栀目光落到了那行字上——
“若乙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有任何出轨行为(包括但不限于肉体、精神),乙方自愿放弃对夫妻共同财产的任何权利,同意净身出户。”
温清栀有些犹豫的道:“这条……也是你加上的?”
“嗯。”顾致礼应声。
他会给她最大的诚意和保证,永远不会是空口白话。
温清栀无法干涉他的决定,她思忖了片刻,望向顾致礼,“改成甲乙双方吧。”
“好。”
“我有一点要求。”见顾致礼颔首,她接着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嗯、有欲望之前,可以先和我致意。”
昨晚的事情,温清栀并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闻言,顾致礼眸中染上一丝笑意,他靠坐在沙发上,语气有些不肖平日的轻佻感:“我尽量,嗯?”
尾调微扬,加之沉悦的声线,透着几分性感。
温清栀红着脸小声“嗯”了声挪开视线。
很快,陈绪就带着一份重新打印好的文件送了过来。
温清栀还诧异了几秒,没想到他飞机上装备这么齐全连打印机都有。
于是,利落的签字、按指纹,一式两份的合同分自到了手中。
温清栀却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她出神间,忽然熟悉的冷檀香又溢入鼻间,温清栀瞬间回神,看着突然靠近的男人,乌润的眸子含着戒备和一丝掩藏在深处的不安。
顾致礼知道昨夜把温清栀吓到了,可是看到她这般的眼神,他的心头还是不禁的酸楚一下。
一丝凉意从手腕处传来,温清栀视线下移,看到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带着乳白色的药膏,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顾致礼垂着头在她身前,从温清栀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浓黑的睫毛与高挺的鼻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致礼的视线有些幽深,他察觉温清栀并没有抗拒,便试着轻轻的抬了下她的手,方便涂抹药膏。
看着腕骨处清浅的青色,顾致礼手上的动作便愈发的轻柔。
顾致礼声音有些沉:“抱歉,昨夜是我没克制好力道。”
“下次不会了。”
温清栀像一只熟透的虾米,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他在说什么呀,还下次!
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顾致礼擦好一处手腕,抬眼就看见她红透的脸,“你害——?”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只纤细娇小的手堵没在了唇齿间。
温清栀恼羞成怒,只想着让他别再说话,完全没意识到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张大的眼圆圆的,像一只小鹿,用着自以为凶狠的语气威胁道:“顾致礼,你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
(1):四句均分别出自曹植的《洛神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