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吟把箱子交给雪蘅,连忙扶起楚执柔。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也破皮,血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猩红又刺眼。谢晚吟眼底骤然凝聚起一股寒气,望向发怒的谢时章,“爹有怒气要责罚谁,便找准了人,伤及无辜,只会让谢府的人更是非不分,来日告上公堂,损的是爹的官声和谢家全族的脸面。”“你还有脸说?”谢时章本就没发完火,被谢晚吟戳中怒点一挑,心里的火更像洪水一样倾巢而出,“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从姨娘手里抢铺子,不懂经营就胡作非为,赶走做了积年的老管事,为父权当你是在胡闹!
这张脸,愈发的明艳照人,妩媚娇俏,眼眸灵动,透着少女的清妍,又有几分稳重,细看之下,那气度竟是不输皇室贵族的。
楚执柔有些恍惚,与她上次来请安之时比较,女儿好似一夕之间长大,让她连消化起来,都仓促不已。
谢晚吟安安静静的跪着,她察觉到楚执柔的诧异,疑惑,担忧,最后到她平静下来,叫她不必拘礼。
她提起裙摆,坐在了楚执柔的对面。
“娘常年礼佛,虽心诚,也要注意身子,莫累坏了自己。”谢晚吟开口,轻声关怀。
楚执柔嗯了一声,随即便说起了她近日发生的事,“翊王那边,你有什么心思,娘都阻拦不了你,只是有番话,再不好听,娘也要说与你知晓。
世上男子皆薄情寡义,爱你的男人,都未必护你一世周全,更何况是不爱你的男人,你若非强求,只会落的个凄惨自抑的下场,不如另择旁人,哪怕门第差些,你也能把控得住。”
“我知道了,谢谢娘教诲,我以后不会再想翊王了。”
谢晚吟听话,点头的动作里,都透着认真。
楚执柔以为她会发脾气,可她这么温和的答应她,还说不会再追求翊王,实在出乎意料,她又忍不住怀疑。
“娘今日叫吴妈妈出来,肯定不止翊王的事要告诫我吧?我与苏辞秋争铺子, 娘可听说了?”
谢晚吟打断了楚执柔其他想法,直接了当的,切入了自己想谈的话题。
楚执柔脸色微沉,“我听说了,那铺子本就是我带来的陪嫁,你拿走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有些蛇蝎盘踞其上,日子久了,便觉得那是自己的东西。”
“所以我要将那些都拿回来,但我眼下缺钱,遇到了些困境。”
谢晚吟猜测,她娘前世还能源源不断的给她送钱,哪怕是经过了王府下人的层层盘剥,还暗地里支持了她好几年,手里定还是有钱的。
只不过前世她没脸直接拿,用着也于心不安。
如今她要做自己的事,以后打下基础,带着她娘过好日子,就方便开口跟她提起了。
楚执柔眼底没起什么波澜,让吴妈妈把自己床底的小箱子搬出来了。
吴妈妈打开给谢晚吟看,里面有好些是楚执柔最爱的首饰头面,还有一沓沓银票,金锭,加起来能养谢府几年了。
“这都是老太君给夫人的私房,跟随嫁妆一起从江南抬来的,但这些都没记录在嫁妆单子上,是夫人自己可以支配的银钱,小姐如今缺钱,夫人都给您了,您拿去做想做的事吧。”
吴妈妈一脸欣慰,楚执柔也是这个意思。
她搬到佛堂的那一天,就用不上这些俗物了,放着积灰,将来也不过是给谢晚吟做嫁妆的。
不过她如今要用,要去争权,为自己夺利,她心里替她感到高兴,所以即便她全都拿走了,她也没什么怨言。
谢晚吟感谢楚执柔对她放心,她收了银票和钱,准备带走,但把首饰头面都给楚执柔留下来了。
她细心的察觉,这些上面,都有特殊的印记,又没有记录在嫁妆单子上,定是有什么含义的,不能随意挥霍了。
楚执柔看着留下的首饰,眼神复杂,却也没说什么。
她还未及送谢晚吟出佛堂,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时章像一阵飓风似的刮过来,怒目阴沉。
楚执柔眼看着他抬起手,下意识便朝谢晚吟护了过去。
“啪!”
一巴掌扇在楚执柔的脸上,力道大的她和谢晚吟一同倒了下去。
“夫人。”
“小姐!”
雪蘅和吴妈妈扑过去扶,四人摔做一团的垫在地上,才没伤的狠了。
谢晚吟把箱子交给雪蘅,连忙扶起楚执柔。
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也破皮,血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猩红又刺眼。
谢晚吟眼底骤然凝聚起一股寒气,望向发怒的谢时章,“爹有怒气要责罚谁,便找准了人,伤及无辜,只会让谢府的人更是非不分,来日告上公堂,损的是爹的官声和谢家全族的脸面。”
“你还有脸说?”
谢时章本就没发完火,被谢晚吟戳中怒点一挑,心里的火更像洪水一样倾巢而出,“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从姨娘手里抢铺子,不懂经营就胡作非为,赶走做了积年的老管事,为父权当你是在胡闹!
可你竟胆大妄为到,把自家的下人都绑去了府衙!
你是不是诚心要把谢家的脸,把我的官声,全都丢到大街上去!”
她也已经丢过了!
这几年追着翊王身后,不知落了多少笑话,让他在朝上被同僚打趣,说他家女儿心比天高,一心想着做王妃,将来做太子妃,甚至问鼎后位。
幸而是翊王没跟她计较,也没在朝上怪罪过他。
可她如今倒好,外面的风浪还没平息,又要把家里闹翻天。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羞耻之心的逆女!
白养了她!
谢晚吟冷笑,“我从姨娘手里抢铺子?爹你是不是官场待的太久,忘了这个家,忘了我娘对谢府的付出,忘了她苏辞秋只是一个妾室!
她现在手里掌握的权力,运作的产业,通通都是,我娘带来的陪嫁!”
“你……”
谢时章喉头微梗,他多久没被人这么骂过了?
骂他的人,竟然还是他的女儿?
“谢晚吟,我看你是太久没被责罚了,你找死是不是!”
谢时章跨步上前,扬手又要打谢晚吟。
楚执柔立刻上前,张开双臂护住她,“不许打我的女儿!”
“你给我让开!”
谢时章推了她一把。
楚执柔被推的踉跄,站稳之后又回护着谢晚吟。
她早已对眼前这个男人,没了情,死了心,灭绝了所有的希望。
可她绝不容忍,他胆敢动她的女儿一下!
“楚执柔,你冥顽不灵!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就像你一样,固执自抑,不通教化,像个山野之女,哪有半分名门贵女的模样!”
谢时章大怒咆哮,连眼睛都泛起了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