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穿着朴素的白布褂子黑布短裤。沾满泥巴的布鞋,人被晒得黝黑,左手举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凤鸣公社-金大民】右手里拿着个焊烟杆子。气呼呼地看着在场的知青们。显然,这就是来接人的公社大队长,金大民。众人都被训得跟鹌鹑一样低头不语。心里暗叫着,完蛋完蛋。第一次就给大队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金大民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焊烟。只是,骂归骂,气归气。
是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穿着朴素的白布褂子黑布短裤。
沾满泥巴的布鞋,人被晒得黝黑,左手举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凤鸣公社-金大民】
右手里拿着个焊烟杆子。
气呼呼地看着在场的知青们。
显然,这就是来接人的公社大队长,金大民。
众人都被训得跟鹌鹑一样低头不语。
心里暗叫着,完蛋完蛋。
第一次就给大队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金大民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焊烟。
只是,骂归骂,气归气。
万一这些孩子们被人欺负了可不行,这可是他金大民的兵,想欺负他们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于是问道:“刚才闹啥幺蛾子了,这半天才出来?谁招惹你们了是咋的?”
这正宗的东北腔,东北话,听得顾山桃只觉得亲切。
她当年因为生意在东北待了五年多,很喜欢东北人的热情与亲切。
众人都还没说话,时文婕见机会来了,立刻上前一步指着顾山桃。
“大tຊ队长,就是她耽误了时间,我朋友钱包丢了,大家都配合检查,就她唧唧歪歪不肯配合,拖延了这么久才耽误了时间。”
时文婕趾高气昂的模样,似乎认定了大队长肯定就会责罚顾山桃一般!
金大队长上下打量着顾山桃,不禁感叹,这孩子虽然瘦巴巴的。
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给人一种很坚定,很执着的感觉。
金大队长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是个主意正的。
顾山桃瞄了时文婕,虽然她说的句句属实,没有骗人。
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恶心人呢?
顾山桃不想再大队长面前留下一个坏印象,到底日后还得有求于人家。
于是走到大队长面前,礼貌地笑着说,“大队长,我是凤鸣公社的知青顾山桃,刚才的事情是这样的——
乔菲菲同志的钱包找不见了,车上没有,大家为了自证清白,都打开包裹相互检查。
我还没来得及打开包裹,时文婕同志一口咬定我下车的时候走在乔同志身后,是我偷了钱。
我为了息事宁人,愿意接受搜查,但她们一口咬定我是贼偷,还逼我答应赌约。
我无奈答应,搜查后证明自己清白,但她们却推三阻四不愿履行诺言,众人都帮忙劝说。
因此才延误了时间,时同志和乔同志说的没错,是我不配合检查耽误了时间。
我愿意自罚,让出去村子里的交通工具座位,大家上车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算是耽误大家时间的自罚。”
顾山桃从头到尾的讲述,不卑不亢,逻辑明确,口齿清晰,已经很得好感了。
更难得的是,她说话的语调里带了一些东北腔。
金大民眼前一亮,顿觉十分亲切,好感“挠”一下就上来了。
谁知金大民还没说话,其他知青听不下去了。
“顾知青,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当时明明是时文婕她们没有证据,一口咬定是你偷了钱,还要上手搜查你,你不愿意是应该的,你有什么错?”
“要是我自己检查我自己的背包也罢了,她们有什么权利动手搜?又不是警察!”
“就是的,愿赌服输嘛,明明是她们自己耽误了时间,赌输了就给钱呗,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时间!”
……
时文婕原本看见顾山桃自己认罪,还挺开心的。
想看她被累得半死的惨状解恨!
谁想到,这大家伙怎么还都向着她说话了?
明明她的成分更好,明明她穿的更好更华丽,大家都应该向着她才对!
金队长可是个人精儿,怎么听不出来事情的真相?
看来这时知青就是这一批里头的事头子了。
而且脑子还不好使,人家给她摆了一道,她还没听明白呢。
金大民正愁找不到一个反面典型,这不就送上门了?
果然,时文婕气呼呼地冲上来。
说道:“明明就是她不地道,我们都没把她送公安局去,她倒是恶人先告状了!都是一批的知青,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怎么好意思?”
旁边的乔菲菲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却一直没有开口。
自始至终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透明的影子。
“吵吵啥?”金大民烦躁地说,“下乡来插队当知青的,就应该知道跟家里不一样了,没人惯着你们!
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又不是来当千金小姐,万金少爷的。
要是还以为在这儿会有人把你们当小孩子宠着,那就趁早想办法托关系回城吧!
接下来,是日复一日,繁重的劳动和工作,我可告诉你们,不干活就没有公分,没有公分就饿肚子!”
大队长一顿教训,把所有人都说得低下了头。
又指着时文婕说:“看看你穿的,这成什么样子?哪有田里面劳动穿你这些衣服的?都给我换了!
还有鞋子,背的这些包,根本就不是和劳动。
家里有钱是吧?有钱让你爸妈托人接你回家,下乡吃苦做什么?回去继续做你的娇小姐去!”
时文婕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从前家里都是千娇万宠着,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
哪里被这么骂过?
顿时就捂着脸哭出了声。
金大民又扫过眼前所有的孩子,哼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烟。
“坐车?还交通工具?哪里有这么享福的事情,全都给我腿儿着走回去!”
“啥!?”
“大队长,这……这得多远的路啊?走回去得多少时间啊!”
“大队长,我们拎着这么多行李,咋可能走回去啊?”
“大队长,要不我出钱,雇个马车啥的,这么多行李,我们走不动啊。”
“就是,我们掏钱!”
“对,我也掏钱!”
……
金队长顿时立起了眉毛,骂道:“小崽子,就知道你们会给我车这一套!老子这次就赶了一辆驴车过来,你们把行李放上去,多一个人那驴也拉不动了。”
他们这才明白,老金有备而来,就是打算开局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众人垂头丧气,只好哀嚎着将行李往驴车上放。
时文婕被骂得不服气,心底里暗骂,一个土地里刨食的臭农民,凭啥骂她?
不就是看她最有钱,想要让她贿赂吗?
想为难她?
她偏偏不吃这一套!
于是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跑。
那里有十几辆军用车辆,是一群军人正在集合。
其中有一个身份像是领导的,还时不时偷瞄他们这边。
身高在标准选拔的军人当中也是鹤立鸡群。
长相帅到没边儿,而且还总是看着她笑。
想来是看上自己了。
就让这些蠢货走回去吧,她要坐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