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只是单纯好奇,没别的意思。”苏锦衣喝了半杯水,剩下半杯握在手里,看着他的眼睛,浅笑着回答,“是裴家大少爷,我偷了他两块表。一块给了清城局长,还有一块存在国际银行保险柜。”坦坦荡荡的将自己偷东西的事情、以及自己的退路,都告诉他。代表了信任,不介意他的怀疑。“裴家大少爷...”谢谨彻底不淡定了,“裴骁?”苏锦衣点头,“嗯!你认识他?”“算不上认识,从前见过几次,”
不到一个小时,谢谨就回来了。
苏锦衣的第二瓶药水才刚开始输,听到走廊的脚步声,倏地睁开眼睛。
这几天来,谢谨都是用手机和外面联系,今天忽然去‘面诊’,实在很反常,并且没有必要。
他这种暗中憋大招做大事的人,防备心都很重,身边突然出现什么人肯定都会仔细调查。
苏锦衣猜测,谢谨一定是找人回国调查了她的底,资料不方便用手机传输,才需要亲自见面。
随着脚步声接近,谢谨进了门禁。
停在门口看她,眼睛里终于没有了防备。
更多的,是探寻和好奇。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一个多月的铺垫也果然没有白费力气。
*
“退烧了吗?”
“嗯,退了。”
苏锦衣将身后的枕头往上挪了挪,
“谢谢。”生硬的道谢。
谢谨‘嗯’了一声,经过她的床。
苏锦衣朝谢谨伸手,手掌往上摊开,
“东西还我。”
“什么?”
“我给你的药水...你又用不着。”
少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都能使唤得动这儿的护士,能有什么危险。”
“那个啊,”谢谨勾了勾唇,带着促狭,“我扔了。”
苏锦衣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然扔了?你知道我为了弄到药粉,花了多少钱吗?”
难得的生动活泛,可惜,是被气的。
谢谨看她升起,反而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挺好。
“反正你以后也用不着,那种东西留着做什么。”
“用不着?什么意思...”她不解的问。
谢谨没直接回答,他后退两步,在自己床尾坐下,
反问苏锦衣,“你以为阿荡今天出去是干什么的?”
怎么突然扯上阿荡了....
苏锦衣很聪明,一点就透,
“你是说...阿荡出去帮我报仇去了?”
谢谨没有再解释,再次戏谑的反问她,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当然不是!”
苏锦衣摇头,开口想要解释,才说了几个字便闭上嘴。
沉默几秒后,她叹了一口气,
垂着头怅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他明知道我是居心不纯,还....真是个疯子。”
谢谨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
*
过了好久,久到苏锦衣都快要睡着,对面的谢谨终于才又开口,
“苏锦衣,”
他叫了她的名字,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嗯?”苏锦衣抬眼看他。
“我让人查了你,”
谢谨看着她的眼睛,接着问道,“你将自己父母、亲弟弟......是真的疯了?我实在有些好奇。”
“你还挺有本事...”
苏锦衣不在意的笑了笑,一副‘无所谓、不打算隐瞒’的样子,
“因为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啊...”
她转头看向天窗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明媚又忧伤’。
顺理成章的打造小白花形象。
将自己刚出生就被调换的事,以及这些年苏家人是怎么对她的,娓娓道来。
说完,‘惆怅’的轻叹了一口气。
对面床尾,谢谨安静的听着,脸上虽然依旧一片清冷矜持,但眉头慢慢颦起来。
他放低了声音,问苏锦衣,
“那怎么不在国内动手,特意过来T国,刚到酒店就动手...计划周祥...”
苏锦衣坦荡的回望他的眼睛,闻言,嘲讽的勾了勾唇,
她冷笑一声,
“谢谨,你怀疑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来这里....是故意接近你?”
谢谨也很坦诚的点头,
“合理的猜测罢了。”
*
苏锦衣被他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回答,
“T国这个地方,只要有钱打点,不会留一点案底....机票又便宜,所以....还需要我再解释下去吗?”
“真是个聪明的疯子。”
谢谨起身,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送到她手里,
“听说,你给了这里局长很多钱,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短时间内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他问完,立刻加了一句,
“这真的只是单纯好奇,没别的意思。”
苏锦衣喝了半杯水,剩下半杯握在手里,
看着他的眼睛,浅笑着回答,
“是裴家大少爷,我偷了他两块表。
一块给了清城局长,还有一块存在国际银行保险柜。”
坦坦荡荡的将自己偷东西的事情、以及自己的退路,都告诉他。
代表了信任,不介意他的怀疑。
“裴家大少爷...”谢谨彻底不淡定了,“裴骁?”
苏锦衣点头,“嗯!你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从前见过几次,”
谢谨难掩笑意,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放回去。
打趣道,“如果是他的表,随便一块也要几百万,确实够你买通T国任何人。”
“你竟然和裴骁认识...”
苏锦衣放在被子下的手,激动的握紧。
脸上,却是‘单纯的好奇’,顺理成章的问,
“谢谨,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
谢谨也不装模作样,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苏锦衣抬手捂住嘴,
“谢半城的那个谢家?”
“嗯。”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能清楚的看清对方的睫毛,以及倒映在对方眸子里的自己。
眼前的少女至情至性,真挚单纯,可爱也可怜。
谢谨点了点头,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像是想摸一下似的。
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荒谬的冲动,
“好好休息。”
他转身往自己书桌方向走,好心情的勾起嘴角。
身后传来苏锦衣的嘟囔,
“早知道...当初刚来的时候,就不对你这么凶了...该勾引你的...哎...”
真是什么想法都往外说。
谢谨回头,似笑非笑道,
“现在勾引....也不迟。”
正在输液的少女慢慢红了脸,开口问道,
“真的可以吗?”
男人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你试试好了...”
...
*
阴暗的地下室病房,空气是潮湿的消毒水味道。
时间在逐渐暧昧的氛围中飞速流逝,一个小时后,苏锦衣的药水挂完,刚才那个护士准时下来,安静的帮她拔针。
就在这时,天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便是病人们神经质的嚎叫,激动的、害怕的、添乱的....
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喊,
‘杀人啦!!杀人啦!’
‘救命!好可怕!!呜呜呜!’
‘啊啊啊!’
苏锦衣坐直身体,下意识抬眼看向谢谨。
对方回头看向她,两人对视间,讯息一目了然。
是阿荡。
*
咚.咚.咚.
半开着的天窗被人从外面敲响,窗外蹲下来一个男人,弯腰往里看。
果然是阿荡。
他手上全是血,袖子都被血染红透了,但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血。
大概是用沾血的手擦过脸,脸颊上划着几抹刺眼的血痕。
他只是担心苏锦衣,来看一眼。
看到她已经输了液,脸色明显好转,男人站起来转身要走。
“哥哥!”
苏锦衣唤了他一声,飞快下床跑到墙边,仰着头急切的问,
“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男人身体一顿,低头怔愣的看她。
他的双手明明沾满了血,所有人看到这样的他,都尖叫着害怕、躲避、远离。
可是苏锦衣看到这样的他,第一时间,却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阿荡不懂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情,他重新蹲下来,将脸凑到窗口,朝病房内的少女摇了摇头,
“没。”
然后抑制不住的,朝她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