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虽然被处罚了，但好歹没缺胳膊少腿。想来那些人也怕下手太重，阿荡醒来后会一一算账。地上的男人浑身湿透，额头上是电疗的痕迹，脖子有好几个针孔，身上的明显不是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应该是被淋了某种、高腐蚀性的化学药水。全身的皮肤绯红，正在裂开、流血，并且肉眼可见的加速。苏锦衣掀开衣袖看了一眼，赶紧撕扯男人身上湿透的病服，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脱光。果然，布料因为吸满了药水，下方皮肤腐蚀的格外严重。
虽然不知道阿荡具体做了什么，但从他身上溅的血量来看，情况一定很严重。
透过狭小的天窗，可以看到一群壮汉朝这边迅速包围过来。
精神病院几乎所有的警卫都出动，拿着电棍朝阿荡围过来，却停在三米开外不敢上前。
这些人知道凭自己制不住阿荡，一脸紧张的等待警察。
远处响起警车的警示声，精神病院的安保也准备好了麻醉枪，躲在人群后面、伺机而动。
阿荡站起来，转身扫了这些人一眼。
像看空气一样，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走到最近的护士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约束衣，自己穿上。
见阿荡根本就没打算反抗，警卫和护工才一窝蜂过来，捆死约束衣，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
地下室病房里，苏锦衣看着窗外的混乱，心底升起一股悲凉。
其实凭阿荡的身手，这破精神病院怎么关得住他？
他要是想离开，轻轻松松。
说不定都不用他自己想办法，只要说一声要走，警卫会恭恭敬敬帮他开门，然后这满病院的医生护士们、都会高兴的放鞭炮庆祝。
但他，连最基本的身份都没有，出去了又能去哪儿呢？
...
*
病房里，护士飞快收拾好东西离开，十几分钟后又悄悄下来，给谢谨汇报。
“他打伤了护工队长，听说一拳就砸晕了，然后掰下花坛的一块砖，把护工队长的...那里...砸的血肉模糊。”
“嗯，”
谢谨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苏锦衣一眼。
又问护士，“那人情况很严重？”
护士立刻回答，“很严重，我去看了一眼....器官基本都没了。血根本止不住，已经送去市立医院了...”
切断还能有机会缝上，砸烂的话确实无力回天。
谢谨点头，“好，辛苦了。”
护士没说话，低着头飞快离开。
此刻，苏锦衣才反应过来，护士所说的护工队长，应该就是之前被她咬伤、昨天下午欺负她的那个护工。
没想阿荡真去给她报仇了。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见苏锦衣愣在床上没反应，谢谨问她，
“你很惊讶？”
“不是惊讶，我是高兴。”
苏锦衣摇头，烟灰色的眼睛缓缓笑开，
“疯子真的太可靠了，我真喜欢疯子啊。”
这下，换谢谨惊讶了。
“你不担心他？”他问。
“那他会被送去监狱吗？”她反问。
谢谨摇头，“精神病人没有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病人伤人，一向都是精神病院自行处理管制。”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阿荡这么强壮，一定能坚持下来。”
她的话有些凉薄，不过在这种地方，这种处境，倒比假惺惺的哭泣好一些。
两人无话，直到熄灯。
黑暗骤临的那一刻，苏锦衣轻声自言自语，
“等他回来，我会带他走。”
*
等到半夜，阿荡终于被送回隔离区。
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给他扎了多少针，他完全失去意识和行动能力。一米九的身体、无力的瘫坐在轮椅上，被两个护工推进来，随意扔在地上。
等护工离开，苏锦衣立刻下床检查他的情况。
还好，虽然被处罚了，但好歹没缺胳膊少腿。想来那些人也怕下手太重，阿荡醒来后会一一算账。
地上的男人浑身湿透，额头上是电疗的痕迹，脖子有好几个针孔，
身上的明显不是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他应该是被淋了某种、高腐蚀性的化学药水。
全身的皮肤绯红，正在裂开、流血，并且肉眼可见的加速。
苏锦衣掀开衣袖看了一眼，赶紧撕扯男人身上湿透的病服，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脱光。
果然，布料因为吸满了药水，下方皮肤腐蚀的格外严重。
特别是下方关键部位，毛发已经全都腐蚀干净，皮肤开始溃烂。
一向淡定的谢谨飞快过来，将阿荡搀抱起来，
“去浴房。”
“嗯。”
苏锦衣也没废话，帮忙一起，将一丝不挂的阿荡往浴房拖。
*
隔离区病房大，浴房也很大，能容纳十几个人同时一起使用。
当然，现在这里只住了他们三个人，而且是不可能一起洗澡的关系，浴房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
阿荡看起来没什么肉，但重得可怕，单是一条胳膊就把苏锦衣压得喘不过气。
谢谨是真的清瘦，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全。咬牙将人扛进来后，嫌弃的一把将他扔在地上。
“你轻点啊...”
苏锦衣瞪他，赶紧过去把阿荡扶起来。
谢谨撇嘴，没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帮忙、还要被说。
大少爷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种委屈，干脆照着阿荡的屁股，又补了一脚。
踢完，没好气的去了一边。
苏锦衣没工夫管谢谨，将阿荡扶坐起来，头靠在墙上，打开上方的花洒。
凉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撒在古铜色男人的全身，溅起一层水花。
T国的夏天虽然热，但地下室的水仿佛是从冷库流过来似的，猛地浇下来，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苏锦衣蹲跪在阿荡腿边，几乎等同于和他一起被冲洗。
身上的病服迅速湿透、黏贴在身上，宽大的领口被冲落肩头。
但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用毛巾仔细帮男人清洗。
*
这些人折磨人的手段真是五花八门。
阿荡身上不知名的化学药水，感觉好像类似硫酸之类，药效实在太强。
苏锦衣只是帮他清洗，在清水不断的稀释下，她双手也已经开始刺痛，感觉手上的皮肤马上就要穿孔似的。
可以想象此刻全身都在流血的男人会有多疼，她咬紧嘴唇，加快速度。
谢谨这种少爷自然不可能屈尊纡贵，帮阿荡洗澡。
他将人送进来后，就自顾自去了浴房最里面，打开花洒冲洗自己。
刚才阿荡几乎全身都靠在他身上，难免沾染到药水，特别是脖子、脸和手臂这些地方，刺痒无比。
谢谨脱了上衣，仰着脸往后，斜靠在粗糙的砖墙上，任由凉水冲刷。
他的视线越过水滴溅成的雾帘，停留在苏锦衣身上，神色莫名。
*
苏锦衣并没注意到对面多了个半裸的男人，眼里只有昏迷不醒的阿荡。
这种关头，她当然不会扭扭捏捏的，玩害羞那一套。
生怕有些地方没洗干净，万一还有化学药水残留，可是关系到阿荡一辈子的幸福问题。
她干脆俯身凑近了些，用毛巾小心翼翼、而又仔仔细细的擦洗。
没敢用香皂，怕起什么化学反应...
毛巾粗糙，又怕把受伤的皮弄开...
干脆扔掉毛巾，直接上手。
可能碰到了溃烂的伤口，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呼，
“唔.....”
阿荡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