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比你更不相信我的儿子没了!”“为此,我还把袁老板打了一顿,但他依然一口咬定,我的儿子,就是被裴砚踢下了渊潭。”“我知道裴砚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们江府的先生,但此案铁证如山,绝无转圜!”说完,陶知州一甩袖子,愤愤然走了出去。知州大人走了,江绾晴失望的站了起来。“三日后押送刑部,这可怎么办才好!”江绾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久之后余光落在食盒,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
“我知道的,我理解的!”江绾晴只能一脸赤诚的点头。
陶知州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想到她娘家人为了移居京城早已将她和家里的房子高价卖掉,她却浑然不知……
而现下她年纪轻轻又守了寡,往后连个依靠都没有。
知州大人只觉鼻头一酸,喉头哽咽的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伸出一只手在绾晴的肩膀上再次轻轻拍了拍:“真是个……好孩子……”
深呼了一口气,待管控住情绪,陶知州再次开口:“虽然卿儿没了,但你也别太担心,以后就安安心心住在陶府,我和你娘都会把你当亲闺女的。”
“谢谢父亲!”虽然刚嫁过来,与知州大人未见过几次面,但江绾晴打心底里由衷感谢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同时,她更为如何才能帮到裴砚着急。
陶知州又一次轻轻拍了拍江绾晴的肩膀:“丫头,食盒里的鸡汤米线,是专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赶紧趁热吃吧!”
说完,陶知州迈着沉重的步伐就往外走。
江绾晴见知州大人这就要走,想到裴砚三日后就要押送刑部,连忙唤了一声:“知州大人!”之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绾晴,你这是做什么?”陶知州吃了一惊。
“知州大人,此案疑点重重,民女恳请大人重新彻查,还死者公正,还冤者清白……”
空气一下子凝结了。
陶知州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女孩,她没有以儿媳的身份要挟他,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请求父母官那样请求她。
知州大人眯起了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我告诉你,我比你更不相信我的儿子没了!”
“为此,我还把袁老板打了一顿,但他依然一口咬定,我的儿子,就是被裴砚踢下了渊潭。”
“我知道裴砚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们江府的先生,但
此案铁证如山,绝无转圜!”
说完,陶知州一甩袖子,愤愤然走了出去。
知州大人走了,江绾晴失望的站了起来。
“三日后押送刑部,这可怎么办才好!”江绾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久之后余光落在食盒,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
赶紧打开食盒,端出了不再热气腾腾的米线。
“吃吧,先养精蓄锐,干什么都不能没有体力。”
一口口的米线下肚,总算缓和了一点内心的焦虑。
而之前屋内发生的一切,正被陶夫人的老丫鬟俪兰尽数阅入眼中……
自从大小姐痛失爱子,打了那个小贱人,而老爷却护着杀子仇人扬掌要打大小姐开始,老俪兰就留着心眼,暗中偷偷观察着老爷的一举一动。
约摸子时,老爷终于想起了那个贱人。
“阿福,去厨房里煮碗鸡汤米线,那丫头到现在还滴米未进吧!”
“是的老爷,之前家里一团糟,就没顾上她。”
“快去吧,少辣少盐,那丫头口味清淡。”
阿福领命去了,过了一会儿提来了食盒,陶知州便迫不及待的拎起食盒往少夫人居所而去。
老俪兰就悄悄跟在后面,一路尾随,然后躲在暗处偷偷的观察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为的就是向陶夫人汇报,陶夫人自幼就是俪兰服侍着长大的,俪兰对她的感情甚至胜过陶夫人的生母。
在大乾,母爱虽然无私但更自私,培育姑娘都是为了联姻给家里的男子铺路的,姑娘自幼也被各种闺阁训制约束,为的是维护母家声誉,不影响男子仕途。
陶夫人的母亲严厉,对女儿各种规劝教养,管东管西,甚至惩罚约束,使得她常常哭泣,万般委屈不自在。
俪兰心系小姐的衣食住行,甚至心里是否快乐,更容不得小姐受一丁点儿委屈,于是私下里便对她各种纵容和包庇。
在陶夫人心底,俪兰既是母亲又是知己。所以出嫁时,放着别的丫鬟没要,只要了俪兰随着自己一起出嫁。
在夫家,俪兰更是把自家小姐护的紧,为她争取各种权益,陶知州是个男人,纵使再正直,见了美貌的女人也难免会心驰荡漾。
所以以往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她都会为小姐荡平道路,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于是,她就把老爷夜半三更给儿媳煮鸡汤米线,并亲自给送过去,对儿媳温言软语,还轻轻抚摸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
“夫人,老爷到底是被那小狐狸精给勾住了,夜半三更还惦着她,给她送鸡汤米线,对她温言软语,还不断的用手摸她的香肩和脸蛋……”
“那小狐狸精也是一副娇柔做派,老爷要走的时候,她还给老爷下跪,就差没扑在老爷的怀里了……”
“什么?”瘫在地上落泪的陶夫人顿时止了眼泪,气的尖声尖气。
“卿儿才刚走,他们怎么就弄这等下作事,真是不要脸!”
“呵呵,难怪啊难怪,陶泰,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上赶着这门亲事,非那贱人不娶,原来是对这小妖货起了心思。”
俪兰火上浇油:“可不是,当初确实是老爷提出来娶这小妖精的,为了达成婚事还主动给出前所未有的彩礼,任是江家提什么条件他都一律答应……”
“是了,为了让卿儿也同意,他还故意创造机会让卿儿偷偷看那贱人,引得卿儿思慕,天杀的,老不死的,竟然打的这种恶心主意。”陶夫人如梦初醒,嚎啕大哭。
俪兰见自家小姐那样心也跟着慌了:“大小姐,现下怎办?公子没了,家里如果还留着这个狐媚子,怕要不了几天老爷就受不住诱惑与她同宿同食了。”
陶夫人醍醐灌顶:“对,你说的太对了,自古子妻父继者不在少数,我决不能容忍这种丑事发生在我姚心珞头上,俪兰,依你看应该怎么处置这个贱货。”
俪兰会意:“她一个江家遗弃在抚仙城没人管的弃子,我看卖给妓院就不错,这样也能收回一点本钱。”
陶夫人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说花间阁?”
“对,成了花间阁的红倌人,那就是千人睡万人骑,你看此女天生媚相,肯定喜欢过这种日子,将来指不定还感谢你呢。”
陶夫人的心里泛起嘀咕:“可如果老爷也去光顾呢?如果爱不释手再把她赎回来,你我岂不是白白操忙一场。”
“这……要不杀了她?”老俪兰想不出比这更妙的主意了。
陶夫人摇摇头:“不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俪兰心思一动,附和道:“小姐说的是,我们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回头再连累了上京的三个姐儿,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此事要做,必然要做的高明,要不着痕迹,我有一个主意,把她送给老爷最怕的人。这样就绝了后患了!”陶夫人的眼神里泛出狠绝。
“在这抚仙城里,老爷是最大的父母官,可唯有一人,老爷见了都要恭敬几分,且此人惯会收集各色美女……”说到这里,陶夫人的眼睛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喜色。
俪兰也格外惊喜:“大小姐果然高明啊。”
“只要那贱人进了娄府,老爷也就无可奈何了。”陶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提笔刷刷刷写了一张便签。
“我记得前些日子说亲时,问江家要过一幅画像,找出来连着这封信偷偷送去娄府。”
“老奴这就去办。”眼见着又要为大小姐扫除一个障碍,俪兰高兴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等等,这件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把我们摘干净,莫让老爷看出来是我们做的。”陶夫人唤住老仆人,低声叮嘱。
“小姐放心,奴婢懂的!”俪兰露出阴险的笑容。
天刚蒙蒙亮,俪兰就装作去集市采买,离开了陶府。
陶夫人便来到老爷的书房,哭的十分恓惶:“老爷,卿儿不在,我彻夜难眠,直到刚刚才打了一个盹。”
“可刚一闭眼,卿儿便入了我的梦,我可怜的卿儿啊,他浑身湿漉漉的,哆哆嗦嗦的直打颤,嘴里说着好冷好冷!”
“老爷,你和杜为再带几个人去渊潭看看,或许现在卿儿的身体漂浮起来了呢……”
“呜呜……我可怜的卿儿,要是永远呆在那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渊潭里,他要多受罪啊,还有,他出不来以后可怎么投胎呀,啊啊……”
陶夫人越想越担忧,难过的嚎啕大哭,甚至险些晕了过去还不忘再次提醒:“老爷,你快去啊,快带人去看啊!”
陶知州被说的心动,那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忍心他永久困于黑暗冰冷的渊潭,永世不能超生,于是连忙唤了杜为过来。
“大人,何事?”
“精点几个人,我们再下一次渊潭。”
“是,大人。”
“对了,新房那边的守卫熬了tຊ一夜了,找一批人换一下。”
“是,属下马上去办。”
杜为亲自选了八个人去替代了原本的八个人,之后又重新找了几个捕快,大家带着装备和知州大人一起出发了。
街上买菜的俪兰眼见着陶知州和杜为带了人离开了城中,便鬼鬼祟祟的绕过几个巷口,确保没有任何人看见。
便叩响了娄府的后门,将江绾晴的画像连带着一封信悄无声息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