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她不动心,只要动了心,什么都好办。就凭贺公子的姿容,哪有勾不到的女人?春桃微不可查地“嗤”了一声。夫人最会惺惺作态,其实骨子里也不比她们当奴婢的高贵多少。马车缓缓前行,春桃又问道:“夫人今日怎会忽然想去帮云妃娘娘买药呢?宫里的太医院应该什么都不缺啊。”“前几日听我母亲说,姑母在宫里受了皇后娘娘刁难,膝盖伤得不轻,”沈安宁道,“既然是皇后有意为难她,想必太医们也不会尽心尽力,我还是自己买点药材托人送进宫的好。”
“正好我有事找你,”沈安宁轻轻拍着怀里的婴儿,“姑母最近身体不适,我想上街去给她买些药材,你对药材有些见地,随我一同去吧。”
“是。”春桃没有怀疑,还有几分得意。
她和其他丫鬟可不一样,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她爹从前是个药铺的伙计,春桃从小就在药铺里把药材认了个七七八八。
若不是他爹后来染上赌瘾,把她和姐姐卖了,她也不会给人当丫鬟。
好在这当丫鬟的日子就快熬到头啦!
裴冲冲正把脑袋靠在他娘亲肩膀上,看着那贼丫鬟得意的神色,发出“嗷嗷”声:你当人的日子也快熬到头啦!
沈安宁把裴冲冲留在府里,又交代了芙蕖和翠冷几句,就领着春桃乘马车出了府。
这还是她出月子以后头一回上街,沈安宁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街景。
上京街头和她记忆中变化不大,依旧是吆喝声、买卖声熙熙攘攘,街边的小吃摊冒着白色的人间烟火气。
她忽然想起前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她久病缠身,看到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贺执文,那男人当时已经继承了齐国公府爵位,提着食盒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只要她从了他,便将篮子里的酒菜都赏给她。
沈安宁拒绝以后,那变态就用刀划花了她的脸,还说要她下辈子只能做个丑八怪。
“夫人,贺公子又派人递了帖子来,”马车里只有沈安宁和春桃两人,春桃就大胆起来,试探着问道,“夫人当真不回信么?”
沈安宁从窗外抽回目光,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小丫鬟,故作惆怅道:“我与他终究是不可能,我已成亲了,又有子女……”
她知道这丫头想做什么,不过是奉了宋如真的命来骗她和贺执文见面,然后再当众捅破,让她身败名裂。
春桃眨着亮晶晶的双眼:“那怕什么的?贺公子不介意啊!”
“我还比他了大八岁,”沈安宁摆出一副“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表情,摇头道,“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夫人,奴婢听闻贺公子一直都未娶妻,他肯定是……一直在等你啊!”春桃激动地说道,“像贺公子这么情深义重的美男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呵,还真是情深义重,当宋如真的走狗也算情深义重?
“不必再说了,”沈安宁手心向下,打断道,“我与他没有缘分。”
“是。”春桃嘴里应下,心里却在琢磨下一步。
郡主让她打探夫人的心意,方才听沈安宁的说法,她早就动心了,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接受贺十七而已。
春桃心中暗暗欢喜。
怕就怕她不动心,只要动了心,什么都好办。
就凭贺公子的姿容,哪有勾不到的女人?
春桃微不可查地“嗤”了一声。夫人最会惺惺作态,其实骨子里也不比她们当奴婢的高贵多少。
马车缓缓前行,春桃又问道:“夫人今日怎会忽然想去帮云妃娘娘买药呢?宫里的太医院应该什么都不缺啊。”
“前几日听我母亲说,姑母在宫里受了皇后娘娘刁难,膝盖伤得不轻,”沈安宁道,“既然是皇后有意为难她,想必太医们也不会尽心尽力,我还是自己买点药材托人送进宫的好。”
“原来是这样。”春桃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看来云妃早就失宠了,沈家啊,如今连一个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女人给人为妾,就注定要受主母磋磨,轻则罚妾室立规矩,遇到脾气不好的主母,更是连命都没了。”沈安宁边说,边瞥了眼对面的丫鬟。
春桃上赶着要去给宋如真的哥哥宋玉成做妾,前世,沈安宁听说那宋玉成的妻子王氏善妒,好意阻止她嫁去宋家。
可直到沈安宁死后,才知道春桃表面恭顺,其实一直怀恨在心,将气都撒在了裴小溪身上。
太子生辰宴那天,她故意害裴小溪当众大小便失禁,成为众人笑柄,后来又为虎作伥,虐待了裴小溪十几年!
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沈安宁一想起来就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怎会轻易打发出去?
“那也不一定,奴婢的姐姐在京兆尹府就过得顺风顺水,前些日子还怀上了身孕,”春桃不无得意地说道,“奴婢觉得,主母敢磋磨妾室,定是那妾室不懂留住男人的心,若是妾室得宠的话,主母又敢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得宠的妾室,就连主母也忌惮几分。所以云妃娘娘这事儿,还是多想想为何她没能留住皇上的心吧。”
“你的意思是,”沈安宁故作疑惑,摆出一副请教的样子,“主母磋磨妾室,倒是妾室自己的错了?”
“奴婢没别的意思,奴婢只是想,”春桃急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她做什么……应该是有几分道理的吧?”
哼!就不信你敢说皇后的不是,云妃自己没福气生下皇嗣,又失了宠,受点磋磨还怪别人?
说到底是你们沈家女人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要么生的又瘫又傻,要么就生不了。
沈安宁眯眸看着面前的丫鬟,掩下眼底的厌恶,轻笑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做什么,定是有她的道理。”
两人先去了上京城最大的药铺“济世堂”。
裴府的马车一到济世堂门外,立刻有认出马车前方玉佩的人窃窃私语了几句,药铺门口的人群一哄而散,让出路来。
沈安宁扶着春桃下马,就听见人群有人指指点点。
“那不是裴少卿的夫人沈氏么?听闻她命硬克子,害得裴少卿后继无人,怎么还敢出来走动啊?”
“我听说她命中带煞,咱们还是离远点,免得遭了连累。”
“咳咳咳!药铺里都是患病之人,沈氏这不是要害死人吗?她命硬,可别人怕啊!”
阵阵奚落声传入耳际,春桃有些幸灾乐祸地朝沈安宁道:“夫人,要不您留在马车里吧?要买什么药材,奴婢去帮您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