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秋风扫着院中落叶,屋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谁让你跑去明月楼的?!”宋如真靠在软枕上,手指着宋一梦怒斥,“你哥哥拜师跟你有什么关系?净是会给我惹事!”“母亲消消气,”宋一恒很懂事地端了盏茶上来,“妹妹也是为了帮我,昨日不知是谁找了本《阿含经注释》出来,把左太傅都给气走了。”“你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账!”宋如真用力撵了一下儿子的脑门儿,“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那本几年前的旧书根本就没印多少本,也没什么人知道,它突然出现在宋一恒的拜师宴上肯定不是巧合,只怕她们郡主府是被人给盯上了。
“少爷你看!”宋家书童把那本旧书递到宋一恒手里,后者脸色瞬间惨白,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才朝众人说道,“巧合,这都是巧合,我从未看过这本书!”
坐在马车里的沈安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心中冷笑。
从未看过?我儿子的整个大脑都被你搜刮空了,你当然不需要看书了!
就在人群里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忽然又是一声惊呼,接着是满堂喝彩。
春桃指着楼上大声说道:“夫人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明月楼楼上彩色的帷幔随风摇曳,另有一身穿五彩霓裳、怀抱琵琶的少女从天际飘来,宛如飞天穿过彩云。
清澈的琵琶声宛若天外之音,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
“妹妹!”宋一恒会心一笑,立刻又双手合十,盘腿在莲花座上坐下。
琵琶声中,明月楼内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太美了!这飞天在佛前弹琵琶的美景就像壁画上的一样,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真人的!”
“是宋家小姐!她小小年纪,想不到竟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舞蹈!”
众人都知道那小姑娘背上定是挂着绳索,可那绳索隐在五彩霓裳之下,乍看之下犹如无物,就像是真的在空中自由飞舞似的。
“佛子唱经,飞天弹曲,此景可如画!”
众人不禁看入了迷,有的还跪下膜拜。
“夫人,宋家兄妹可真是让人惊艳啊!”春桃赞叹道,“宋一梦才不到七岁,竟能编排出如此让人惊艳的舞蹈,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呢。”
沈安宁看着明月楼上的五彩霓裳,秀眉不自觉蹙起。
那宋一梦果真是妖孽,才七岁,竟然就已经身形抽条,显出几分女子的妖媚来。
沈安宁心中暗恨。她今日/本想用裴清城幼时写的《阿含经注释》让宋一恒颜面尽失,却没料到宋一梦突然出现,用一出精妙绝伦的“飞天琵琶”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回府吧!”沈安宁心情郁结,便放下车帘,让车夫调转马头回去。
马车正在转弯,人群中忽然又炸了,方才的琵琶声也突然破音。
“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春桃跳下马车,抓住一个从明月楼下来的书生打听。
“出大事了,宋家小姐摔了!”那书生指着楼上道,“宋家人正忙着请医者呢,让我们都散了。”
“啊?摔了?”春桃一脸的不相信。
“对啊!方才楼上忽然起了一阵妖风,接着宋小姐就从一丈高的屋顶摔下来,鼻青脸肿的,”那书生摇头叹气,“虽说是摔在她哥哥的莲花座上,可她怀里的琵琶都断成了两截,人估计也够呛……”
沈安宁在马车里听说宋一梦摔了,心里纳闷,刚想问问情况,就在楼下混乱的人群里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会这么巧吧?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不见了。
不远处,胭脂推着裴小溪,轮椅碾过青石板路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掩盖了轮椅上那女孩低低的笑声。
裴小溪垂着头,细软长发遮住半张脸,惨白的脸配上一双红瞳,若不是大白天,这副样子真能吓死人。
胭脂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道:“二小姐,方才那个宋一梦……是不是你让她摔的?”
今天一大早,二小姐嘴里就念叨“明月楼”三个字,不带她来就闹,胭脂只好推着她来了。
方才在人群中二小姐也没干什么,就跟着众人一起看飞天舞蹈呢,可看到一半,胭脂发现二小姐张了张嘴,好像在念叨什么,她还没听清,那个宋一梦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啪”一声摔在了莲花座上。
胭脂越想越不对劲。
裴小溪抬头看她,眼里都是委屈的泪水。
“二小姐,你别哭,我知道不可能是你!”胭脂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二小姐,她还是个孩子呢!
何况这些天,胭脂在二小姐身上发现了许多青紫淤痕,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虐待这可怜的孩子,二小姐若真是那么邪乎,又怎么会受人虐待?
裴小溪什么也没说,只低头“嘤嘤”的哭起来。
想到自己不该冤枉孩子,胭脂后悔极了,回家路上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两串羊肉串、一袋烤板栗才算把人哄好。
很快,宋一梦摔伤的消息就传遍了上京城,听说她这回伤的还挺重,天时郡主直接被自家的两个孩子气吐血了。
郡主府,秋风扫着院中落叶,屋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谁让你跑去明月楼的?!”宋如真靠在软枕上,手指着宋一梦怒斥,“你哥哥拜师跟你有什么关系?净是会给我惹事!”
“母亲消消气,”宋一恒很懂事地端了盏茶上来,“妹妹也是为了帮我,昨日不知是谁找了本《阿含经注释》出来,把左太傅都给气走了。”
“你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账!”宋如真用力撵了一下儿子的脑门儿,“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那本几年前的旧书根本就没印多少本,也没什么人知道,它突然出现在宋一恒的拜师宴上肯定不是巧合,只怕她们郡主府是被人给盯上了。
“我也是想帮哥哥啊!”宋一梦趴在睡榻上,脸上还是鼻青脸肿的,“再说过几日就是太子生辰宴了,若那飞天琵琶舞成功的话,不是也能搏一个好名声嘛!”
“还‘好名声’,你看看你……你这张肿脸怎么进宫去?”宋如真气得心口疼,大喘了几口气道,“我好不容易才治好你的腿,你这么一摔,五年心血白费!”
“娘亲救我!”宋一梦开始在睡榻上撒泼打滚,咬牙切齿的样子活像一只饿了多天的老鼠,“大不了再多抽一点那个裴小溪的血嘛!你不是说心头血功效好?我也要喝心头血!”
“住口!那心头血三个月才能取一次,太后还等着喝呢,哪儿轮得到你?”宋如真烦躁地摇着帕子,无奈道,“为今之计,只有我先借你些气运用几天,医好你的脸和腿,等过了太子生辰宴,你再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