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张园长应道。宋凝玥将悠悠留在门外,大步走进房间。张园长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从头到脚没一样名牌货,便懒散地靠到椅背上,差也懒得给她倒。“请问,有什么事?”“是你想让我女儿退学?”宋凝玥直言不讳,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悦。张园长愣了一下,意识到宋凝玥就是那位难缠的家长,胖手敲了敲桌面,“悠悠妈妈,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您家小孩情况特殊,本就不适合在我们幼儿园,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转学也是合乎情理的……”
此时此刻,张园长正坐在办公室内,一边品茶,一边揣摩着顾砚辞言谈间的真实意图。
顾砚辞作为创办股东之一,其显赫身份本不应涉足幼儿园管理,但据说是因亲戚的孩子在这读书,他对这里便多了一份特别的关注。
这份关注,让幼儿园吃了不少油水。
只不过,前任园长秉持的公平原则,拒绝任何形式的特殊待遇,导致很多家长在孩子入园时隐瞒了真实背景。
如今,这一原则似乎反噬了自己。
张园长皱着眉头,想到前任已退休,现在由他掌舵,或许该调整策略,主动找出顾砚辞那位亲戚的孩子,给予特别关照。
思绪未尽,门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请进。”张园长应道。
宋凝玥将悠悠留在门外,大步走进房间。
张园长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从头到脚没一样名牌货,便懒散地靠到椅背上,差也懒得给她倒。
“请问,有什么事?”
“是你想让我女儿退学?”宋凝玥直言不讳,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悦。
张园长愣了一下,意识到宋凝玥就是那位难缠的家长,胖手敲了敲桌面,“悠悠妈妈,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您家小孩情况特殊,本就不适合在我们幼儿园,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转学也是合乎情理的……”
“当然,这城市幼儿园多的是,不过以悠悠的情况,其他正规幼儿园恐怕也不会接收。”
宋凝玥紧握拳头,勉强克制着怒意,“张园长,说话可得负责任,悠悠除了话少,其他和普通孩子没两样,您得为之前的言论向我女儿道歉!”
“道歉?”
张园长闻言瞠目结舌,轻蔑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那这样吧,我朋友也办幼儿园,条件一般,但教您家悠悠应该还行。”
话音刚落,宋凝玥拿起桌上的茶水,朝着他脸上泼去。
“哎!你这疯子,想干嘛?!”
那茶早已凉透,不热,但茶叶末粘在他脸上,湿漉漉的极不舒服。
宋凝玥冷眼旁观,随即站起身,“既然园长坚持要我女儿退学,那我就不和你废话了,这杯茶,全当是敬你那双势利眼。”
话落,她抱起门口等待的悠悠,转身离开。
张园长愤恨地抹去脸上的茶,朝着宋凝玥的背影怒骂:“一个连大学都没念完的,狂什么狂,以为自己家是什么大人物呢。”
说完,他无意间翻开了悠悠的入园登记表。
“顾悠悠。”
他盯着“顾”这个姓,陷入了深思。
在这所幼儿园里,只有一个孩子姓顾。
张园长被这个念头吓得一阵冷汗,顾家在海城,那可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啊。
念头一闪,他急忙擦拭着桌上的水渍,手抖着拨通电话:“快去守住校门,别让悠悠妈妈离开。”
电话那头愣了愣,无奈回复:“园长,悠悠妈妈刚走,情绪不太好,抱着悠悠就冲出去了。”
糟了。
张园长脑中一嗡,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
幼儿园在市中心,现在是堵车高峰期,打不了车。
宋凝玥蹲下来,和悠悠平视,轻声说:“悠悠,咱们换个学校上学,怎么样?”
悠悠呆立不动,本就无神的眼睛像是被这句话触动,猛然间,她开始剧烈地无声嘶叫,双手抱头,小小身体蜷缩在地上。
宋凝玥一惊,连忙将悠悠搂进怀里,但悠悠情绪激动,眼泪汪汪,不停用小手拍打着自己的头。
宋凝玥心如刀绞,紧紧握住悠悠的手,声音颤抖:“悠悠别怕,妈妈在——”
“不,不,妈——”
悠悠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嗓音嘶哑,挣扎中,宋凝玥手上的相机被甩了出去,落在马路上。
宋凝玥心头一紧,下意识大喊:“悠悠!”
悠悠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声吓到了,情绪更加激动,用力拍打自己,小脸蛋瞬间泛红。
见状,她心痛欲裂,赶紧稳住悠悠的手腕,哽咽道:“悠悠,乖,别这样,妈妈不凶你了。”
她顾不上摔在地上的相机,在车流不息的街道上,相机转眼就被碾得粉碎。
绝望感席卷而来。
她多么希望能有个人从天而降,帮一下她,哪怕只有几句安慰的话。
可就这小小愿望,竟也是奢望。
嫁给顾砚辞后,她的世界变得孤寂,没有聚会,没有朋友,就连手机通讯录里,除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无其他人。
而顾砚辞是不会出现的。
这一点,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宋凝玥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厌恶。
冷清的家,特殊的孩子,加上那个漠然的伴侣,这些仿佛成了锁链,一步步将她拖向无边的深渊。
某一刻,她甚至想带着悠悠冲向马路中央,以此终结这所有苦楚。
“凝玥,是你吗?”
背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心湖,让她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