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从小就是这样,那张嘴见谁都损,跟季棠姿打打闹闹长大的。他接过季棠姿砸过来的枕头,脸上带着几分痞劲儿,“行行行,我丑。打我事小,再伤到手腕可就麻烦了。”司柠抬脚往他鞋上重重踩了一下,嗔斥道:“你这张嘴还不如拿去捐了,捐了都没人要。”“不是,我没想惹她生气,实在是她那脸太……”话音未落,对上季棠姿那抹凌厉凶狠的眼神,梁遇立马噤声。司柠语气关切,盯着她脸上的淤青分外心疼,“姿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医生?”
季棠姿身上的外伤虽然没有大碍,但因为遭受过剧烈撞击有些轻微脑震荡,得在医院观察两天。
折腾了一整夜,临近天亮她才沉沉睡着。
殊不知在她睡着的这会儿,天变了。
曹康此刻已经身处牢狱,至于裴江,裴彦则让谢诚连夜整理了他在公司弄权违法的罪证,移交人民法院审理。
料理裴江是裴彦则亲自授意,否则凭着他跟裴家的关系,没人敢去动他。
裴江的事情一大早就已经在裴家上下传开了,裴彦则此刻身在裴家老宅,正跟他那几个叔祖父堂叔父们打擂台。
这也就是当初为什么他会想借着季棠姿之手来逼裴江现行,让他自己狗急跳墙露出破绽要比裴彦则暗中调查检举来得更好看一些。
他和裴江身上到底还有那么一层亲疏关系,身为裴家未来的当家人,族里长辈需要他做的是永远把裴家利益和裴家体面放在首位。
可他现如今却亲自将裴江的天天罪证罗列搜集上交法院,都是一脉相承,裴江作为裴家子孙,裴彦则喊他一声“堂叔”。
他们觉得裴彦则如此之举摆明了就是要让裴家难堪。
裴家老宅会客厅里,裴渊端坐主位,裴彦则身为裴家唯一的嫡系接班人,虽是小辈,却也坐在了仅次于主座的位置。
其余便是裴家一众旁支堂系长辈,整整20来人,裴家除嫡长一脉人丁凋零以外,其余旁支全部都是子孙兴旺。
嫡脉虽然人少,但却人才辈出,比起旁支堂系那些纨绔们不知强了多少倍。说句难听的,他们不过就是依附嫡系而活的一群蛀虫。
裴老太太经常说,有出息的儿孙不用多,一个两个也就够了。像那种没出息的纨绔,多了也是头疼。
季棠姿嫁进裴家也有半年,对于他们裴家的家族关系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人太多,理不清。
裴江作为旁支堂系里唯一出息的一位,身上可是承载了组里这些长辈的期望,裴彦则今日动摇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势必不肯罢休。
裴彦则把那些收集来的证据材料上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要跟他们打这一仗的准备。
裴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季棠姿动了心思。
龙有逆鳞,触之即怒。
对于裴彦则而言,季棠姿就是他的逆鳞。
……
季棠姿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VIP病房里点了她最爱的香薰,掩盖掉了酒精消毒水的味道。
她刚一睁眼就看到司柠梁遇还有荣迟意都在她床边守着,三人皆是满脸担忧。
季棠姿对着他们扯唇玩笑道:“你们怎么都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儿给我守灵呢。”
话音刚落,司柠立马拧眉嗔怒,“能不能别说这些不吉利话,忌讳呢。”
“姿姐,我可听柠柠跟我说了,你昨天晚上那出英雄救美真该被载入史册,牛逼啊!”梁遇说完还不忘朝她竖个大拇指。
季棠姿眉眼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什么英雄救美,我那分明是公主救美。”
一边说话一边笑,不小心扯到了下巴上那块儿淤青,季棠姿蹙眉“嘶”了声。
那块显眼的淤青实在有点影响颜值,丑倒是不丑,就是看起来莫 名有些喜感。
梁遇盯着她脸上那块伤已经看了一中午了,这会儿季棠姿醒了以后,他更是觉得那伤滑稽。
梁遇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在她面前笑了出来,“姿姐,你这脸丑得挺有意思,最新流行的妆容啊?”
他这副欠了吧唧的模样,简直要把季棠姿气炸,二话不说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的脑袋暴扣。
“你才丑得有意思呢!一天到晚尽知道给我添堵,我没被车撞死反倒要被你给气死!”
梁遇从小就是这样,那张嘴见谁都损,跟季棠姿打打闹闹长大的。
他接过季棠姿砸过来的枕头,脸上带着几分痞劲儿,“行行行,我丑。打我事小,再伤到手腕可就麻烦了。”
司柠抬脚往他鞋上重重踩了一下,嗔斥道:“你这张嘴还不如拿去捐了,捐了都没人要。”
“不是,我没想惹她生气,实在是她那脸太……”
话音未落,对上季棠姿那抹凌厉凶狠的眼神,梁遇立马噤声。
司柠语气关切,盯着她脸上的淤青分外心疼,“姿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医生?”
“不用喊医生,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除了脚腕有点儿疼,其他都挺好。”
季棠姿刚一说完,梁遇又嬉皮笑脸忍不住接话。
“要我说,姿姐你也真是牛逼,那车都被撞成那样了,你愣是一点事没有。果然是季叔把你养得好,从小体格子就壮实,抗造。”
季棠姿彻底忍不下去了,凶巴巴瞪着梁遇喊道:“柠柠,你快把他给我轰出去,我再多看他一眼再多听他说一句话,我马上心梗都要犯了。”
梁遇这人一向都是这副不着调的模样,见她是真生气了,立马怂了,“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走,你别再一激动碰到伤口。”
把梁遇赶出去之后,季棠姿注意到旁边荣迟意眼圈红得厉害,那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里蓄满了泪。
“迟意你怎么了?你可别哭啊?”季棠姿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满脸紧张地询问道:“是不是我刚才骂梁遇的时候太凶吓到你了?”
她摇了摇头,眼睛里藏满了愧疚和感激,“季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受伤。”
看着季棠姿脸上的淤青,荣迟意心里像是有只野兽在撕咬,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
从小金娇玉贵养大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种罪,要不是因为她……
“这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让人撞的我,你干嘛自责?”季棠姿说着,抬手帮她抹去眼尾的泪痕。
“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别说自己身上揽。说到底你才是这场祸事的受害者,我昨晚要是不替你出头,你怎么办?”
话虽如此,可荣迟意心里怎么也舒服不了,季棠姿没义务替她出头,但昨晚还是那样做了。
想当初她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时,裴江和杨乐曾经为她解过一次围。
可是他们的好意全都因为看中了她这张脸,他们笃定荣迟意日后一定会为自己带来数不清的利益,所以才会出手相救。
但季棠姿不是。
同为女人,季棠姿既然碰上了,那就一定不可能坐视不管。
“季总,昨天晚上是我大意了,这才中了他们的圈套。您为了我得罪了那些人所以才会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我真的很对不起您。”
荣迟意在这个复杂糜烂的圈子里挣扎了好多年,她尽可能的一边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一边努力不让自己被这个圈子的浊气同化。
她就像是一朵开在废墟里的花,身上既有梅花的高傲孤洁,也有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
倘若昨晚曹康真的得手的话,按照荣迟意的性格脾气一定会疯掉。
所以就算重新再来一次,季棠姿也还是会这么选,她不后悔。
“都说了这事不是你的错,我是星华老板,你是星华艺人,我护着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她轻轻拍了拍荣迟意的肩膀安抚,嘴上却故作生气道:“快别哭了,不许自责,否则我也把你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