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池羽第一次穿上女人的服饰,作为杀手,她从来都是紧身黑衣,一头青丝高高挽起,飒爽利落。那一次,她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云图,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眉眼含春,她转了一圈,笑着问傅云策:“好看吗?”傅云策偏过头,一言不发,过了半晌,又开口道:“还行。”嘴上这么说着,可池羽那池池动人的模样却怎么都抹不去了......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傅云策一直都克己守礼。
哪怕京城贵公子日日夜夜寻欢作乐,酒池肉林时,他也只有书剑陪伴。
那宜欢楼,他从未踏足过。
今夜,他的马车路过,傅云策忽然抬手喊停,下了马车,脚下迟疑了会儿,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浓郁的胭脂水粉味扑面而来,那老鸨摇着帕子扭着身子双眼放光的向他走来。
老鸨看人再精不过了,这公司清冷绝尘,非富即贵,只是自己还未靠近,就被那眼里的杀气吓到了。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动,掐着嗓子道:“之前未见过爷,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姑娘多......”
傅云策瞥了她一眼,皱着眉从腰间扯下一袋银子往那老鸨怀里一扔,不耐道:“寻个安静的厢房,上好酒,不要来打扰本.......我。”
他今夜并不打算暴露身份,那老鸨接了钱袋子,哈着腰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很快便有小二领着他上二楼,沿路的姑娘穿得极少,露出极美的腰身,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他。
傅云策目不斜视,冷着脸进了厢房,脑海里浮现出了池羽的模样。
池羽及笄那年,傅云策让全城的绣娘为她裁了十五套大袖长裙成女服,皆是为她量身定做,只她一人可穿。
傅云策为她办了一场及笄礼,跟城里其他千金没有什么差别。
那是池羽第一次穿上女人的服饰,作为杀手,她从来都是紧身黑衣,一头青丝高高挽起,飒爽利落。
那一次,她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云图,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
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眉眼含春,她转了一圈,笑着问傅云策:“好看吗?”
傅云策偏过头,一言不发,过了半晌,又开口道:“还行。”
嘴上这么说着,可池羽那池池动人的模样却怎么都抹不去了......
池羽生辰时,傅云策和千羿带着她爬上了京城最高的城墙。
风吹乱三人的发丝,天空绽放绚烂的烟花,傅云策在她耳边淡淡道:“许个愿吧。”
池羽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道:“属下希望,可以陪着主子一辈子!”
千羿微微侧脸,本是盯着池羽,却瞥见傅云策脸色微变,他才提醒道:“蠢,愿望说出口,可就灵验不了了。”
池羽之前生辰都是傅云策丢给她一个钱袋子随她挥霍,没如此正式过,自然是不知道。
她看向傅云策,一双水眸波光粼粼,带着一点委屈。
傅云策喉咙微动,一反常态开口道:“无妨,会灵验的。”
池羽开心极了,仰着头跟千羿得意洋洋:“主子说会灵验,那就一定会灵验。”
两人都未瞧见傅云策眸底暗藏的柔情和笑意,甚至于他自己都未注意到当他看着池羽时,心底那冒出的些许愉悦。
或许是太过于喜悦,晚膳时池羽讲了很多话,傅云策一次都未出来阻止她,然后严肃道:“食不言。”
池羽端着饭碗,忽然说道:“主子,方才在城墙上,月亮高悬,属下想起传闻,许久以前江湖上有一对侠侣,行走世间,见过太多痴男怨女,便发明了一套剑法,取名叫相思剑法。”
双人剑法,刚柔并行,招式多变华丽,男女共舞,杀伤力更加强大。
可这套剑法却极其难练成,需要男女心意相通,有全权把自己性命交由对方的勇气和无畏。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傅云策沉思,他却听出了别的意味。
池羽于他,是绝对会交出自己的一切的,那么他自身呢?
望着窗外的明月,他倏地起身,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剑,勾起嘴唇望着池羽。
“既如此,那我们便共舞一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