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阳不忍心,走到跟前扶她,用袖子给景诉擦眼泪,“别哭了。”他贴近景诉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送你回东洲。”景诉的小身板颤抖的不成样子,不安慰还好,他低声的抚慰,让她更难受,不管不顾抱住眼前的男人,将鼻涕眼泪全都埋在他的怀里。赵京延听着背后一声比一声响的哭泣,回眸看去,他们搂在一起,周晋阳甚至伸出手抚向女孩的后背,仿佛做了无数次的动作,天然映刻在他们身上,是如此契合。
章圻声闻言,摆了摆手,下属停止动作,并将录制好的视频一同保存。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被喊了名字的小姑娘,
赵京延垂眸问她,“布诺斯的小王子你也认识?”无缘无故碰见头蠢狼就算了,怎么是个公的她都认识。
“我不认识他。”景诉诚实的回答。
男人仔细端详她的表情,试图从烧饼一样的脸蛋儿中找出破绽,但看女孩的样子并不像说谎。
“那他怎么喊你大名?”
话音未落,少年再次朝着这边大喊。
“赵景诉,我是谢存啊。”
听到这个名字,景诉脑子一震,她下意识快步tຊ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少年的脸,这张脸,和谢存一点也不像,但是声音却极度相符。
“你、可你的长相?”
“抓走我的那群人把我推进手术室,给我换了脸,我现在和那老头子的儿子一模一样,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找替身,让所有仇家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他的儿子就能安然无恙。”
快速解释完缘由,谢存喘着粗气,他浑身疼的要命,肋骨被打断了几根,压根没办法直起身来。
景诉大吃一惊,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除了鼻子、嘴巴和以前不同,那双眼睛的的确确和以前的谢存一模一样。
他身下还在流血,染红了白色的裤子。
“景诉,你快救救我,我妈找不到我肯定急坏了,我失踪这么些天,被乱七八糟的人绑了无数次了,每次都差点活不下来。”
“你救救我啊景诉,我想回去,我想回家,再留在这我肯定会没命的,他们压根不把我当人看,”
谢存越说越着急,一直以来的遭遇令他实在难以冷静,他试过逃跑,根本逃不掉,且不说他没钱没手机,他带着这张脸,一出门就会被那人的仇家盯上。
那家人的儿子经常在外为非作歹,有了自己这么个替身,他更加变本加厉,有次在游艇上玩轮盘杀人游戏,一群人嗑药嗨到爆,裸露着身体大喊大叫,极度兴奋的情况下,他无差别攻击射死一大片人,游艇还未靠岸,谢存当时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下面那片海被染成红色。
最后,不是他干的,他却成了替罪羊。
那边,章圻声命人将视频发给布诺斯,对方不仅不慌张,还说自己宝刀未老,没了这个儿子还能再生一个,生死随他处置。
“你先别慌,我去求求我哥哥,他会救你的。”
除了声音、眼睛,少年还说了好多他们上学时期的细节,完全对得上,景诉顾不上戴口罩遮自己的脸,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学被折磨致死。
她转身,想要跑去向赵京延求情,
刚站起来,腿脚蹲的有些麻,
背后直接一声枪响,
“砰!”
景诉似乎能感觉到脖颈后溅的血滴,浓厚的血腥味四散开来,争先恐后包围住她全身,她惊恐的站在原地,几秒后缓缓转过身子,
谢存身下血流成河,白色的裤子已经完全染成鲜红,炸开的血花镶在后脑勺,堵不住的血一股一股往外冒。
他的双眸即将阖上,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还在挣扎着想问问她,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空气中凝结着血腥的露珠,铺天盖地的惊惧从头到脚蔓延至女孩的全身,她甚至不敢往前一步去伸手扶住,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看到活生生的人被开枪打死,景诉想起之前被赵京延杀掉的女人,临死前凸出眼球的模样,
极度恐惧的侵略感仿佛攥着她的脖颈,景诉双脚发软,跪倒在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始作俑者对面前的一切毫不在意,因为搞错人而让计划处于被动,章圻声面色阴沉,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快速搞定布诺斯,那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预期破灭,他淡淡的吩咐手下处理好垃圾,不要污染这片林子,说罢,抬脚离开。
车子响动的声音传来,
赵京延的余光一直扫量着,见她呆坐在地上,血液染红白色的裙摆,生理性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在脸颊,
男人不耐烦,嫌她又开始丢人,转身回去,章圻声吃瘪,他倒是看了个乐呵。
周晋阳不忍心,走到跟前扶她,用袖子给景诉擦眼泪,
“别哭了。”
他贴近景诉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送你回东洲。”
景诉的小身板颤抖的不成样子,不安慰还好,他低声的抚慰,让她更难受,不管不顾抱住眼前的男人,将鼻涕眼泪全都埋在他的怀里。
赵京延听着背后一声比一声响的哭泣,回眸看去,他们搂在一起,周晋阳甚至伸出手抚向女孩的后背,仿佛做了无数次的动作,天然映刻在他们身上,是如此契合。
他动了动唇,表情愈发阴冷。
...
景诉生病了,在那之后,高烧不断,她每晚几乎都会被噩梦惊醒,可赵京延还要留在达夏利几天,她在章圻声的古堡里呆的时间越久,那种阴冷的恐惧感总会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达到顶峰。
她害怕,去求了赵京延,她想回家。
可男人就是不答应,故意磋磨她,看着小白花偷偷站那抹眼泪,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还威胁她,要是敢偷跑,打断腿,一辈子坐轮椅也行。
景诉几日几夜吃不好,睡不好,想着法子躲赵京延,还有这座古堡的主人,她从阿晋的口中得知,他们被绑斗兽场的事,就是章圻声下的手。
虽然重新遇到赤古这头可爱的狼,但如果不被绑到斗兽场,她现在已经回到家里的小床上躺着了,她离开妈妈这么久,都没打一次电话,还有爸爸,本来暑假就想去陪爸爸的,结果她,什么也没有完成。
她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安静的抱着膝盖靠在墙边,
窗外几声鸟叫,打断她的思绪,景诉抬头向外看去,修剪齐整的花草和干净整洁的石子路,一直通向后花园,
或许,压根不用征求他的同意,她可以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