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不会拔出匕首跟东宫的人玩拼命吧?李玄泽突然有些懊悔。他应该等明日的,还差这一日吗?明日再派人来带猫,也好顺便把她给安顿了。戌时来得太快,他都没机会交代人不要伤她。怎么办?怎么办?他正心烦意乱着,屋子的另一边,响起一道苍老妇人的声音。仿佛山中古寺的钟声。“太吵了,闭嘴。”李玄泽猛地立起。谁在那?说谁吵?这屋子里有人在说话么?那老人是人是鬼?吓本太子一跳!老妇又道:“聒噪。”李玄泽这才感觉到脊背上崩裂的剧痛,趴下来缓一缓,定睛看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林岁宁温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猫儿昏睡到日落,醒过来才一会儿,几乎是一整日没吃过东西。
李玄泽毛绒绒的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响。
饿啊,当然饿。
但是能不能不吃剩菜啊?
也不想吃鱼啊?
本太子宁可喝碗佛跳墙,爆炒凤舌也行啊!
林岁宁好像听懂了似的,轻声细语的说:“你受伤了,不能吃大鱼大肉,我给你煮点肉粥,你乖乖吃点,好不好?”
李玄泽认命的“喵”了一声。
他已经不挑了。
肉粥也行,现煮的都行,别是剩饭剩菜就好。
林岁宁说:“那我去给你煮,你乖乖的。”
她轻手轻脚的出去。
李玄泽安静的趴在榻上,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将这间屋子扫视了遍。
屋子里只吊了一盏烛火,很暗,但猫的眼睛极好,这儿的情形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这儿像是祠堂,供奉了些牌位,焚香袅袅,那味道有些呛鼻。
他已经下令让东宫的人来找猫了,东宫到这儿,约摸小半个时辰。
到时候那些人强行把他带走,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她该不会拔出匕首跟东宫的人玩拼命吧?
李玄泽突然有些懊悔。
他应该等明日的,还差这一日吗?
明日再派人来带猫,也好顺便把她给安顿了。
戌时来得太快,他都没机会交代人不要伤她。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正心烦意乱着,屋子的另一边,响起一道苍老妇人的声音。
仿佛山中古寺的钟声。
“太吵了,闭嘴。”
李玄泽猛地立起。
谁在那?
说谁吵?
这屋子里有人在说话么?
那老人是人是鬼?
吓本太子一跳!
老妇又道:“聒噪。”
李玄泽这才感觉到脊背上崩裂的剧痛,趴下来缓一缓,定睛看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老妇与他隔着一道香台,他方才便没注意到那儿竟然还有个人。
大晚上的,年纪也好大一把了,居然不睡觉,在那维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那女人把它带到哪儿了?
怎么让他高贵的皇太子跟个疯老妇在一块儿相处?
疯老妇会不会伤猫?
老妇的声音有了几分怒意,“闭上你的嘴,你这只疯猫。”
李玄泽彻底噤声了。
鸦雀无声。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会儿后,他浑身的毛炸了起来,根根竖起。
什么?
老家伙竟敢骂它是疯猫!
侮辱之仇不共戴天!
他凶狠的“喵”了一声。
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这一声显得沙哑绝望。
林岁宁端着粥,推门进来。
“呆呆,干嘛呢,在外面都听见你在叫。”
她有指责的意思,语气却依然很轻柔。
“现在是夜里,我祖母要睡觉,你乖乖的哦,别吵。”
李玄泽往老妇的方向瞪了一眼。
既然是她的祖母,那就不计较了。
林岁宁拿勺子舀了一口粥,吹凉了,喂到李玄泽嘴边。
“呆呆,虽然不一定好吃,但是你也要吃点哦,吃点会好起来啦。”
李玄泽把嘴凑过去,嗅到肉粥的淡淡清香。
闻起来怪好吃的。
他心想着,这家里除了她就没一个好人,估计她的祖母也不是好人。
真不知道这样的祖母这样的狗爹,怎么生出来这样会煮粥的姑娘?
刚尝一口粥,便听到那老妇说:“把这猫扔出去。”
林岁宁哄着说:“祖母,它很乖的,不会乱尿,也不会乱叫,我会管好它的,您睡吧。”
老妇却固执道:“把它扔出去,我这里养不起它。”
李玄泽赶紧地把勺子里的粥吃光。
走就走,谁稀罕了。
连只可爱的猫都容不下,绝对是坏人。
这府上没别的特点,就是坏人多。
老妇突然呛住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咳得厉害。
林岁宁把粥碗放在呆呆面前,过去给老妇拍背。
老妇终于缓过气来,沉着声音,不容置喙道:“把这破猫给我扔出去!”
林岁宁不知道祖母是怎么了。
明明白日里把猫抱过来的时候,祖母还是一口应下来,就让猫先留在这儿的。
怎么突然就变卦了,还这样抗拒?
祖母向来沉稳没有脾气,
可是除了祖母这儿,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尤其呆呆这时候腿脚不便,继母要是再来为难它,它都跑不了。
林岁宁安抚着她说:“祖母,再等两日,我就带它走,好不好?祖母行行好,让它再在这儿住两日吧,我帮祖母抄经书,好不好?”
老妇哼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林岁宁回到呆呆身边,继续喂它喝粥。
“我不在的时候,不许跟祖母瞎叫唤,祖母不喜欢很吵的猫,你乖乖听话,知不知道?”
李玄泽莫名觉得有点儿委屈。
根本不是它先吵,是那老太太先无缘无故骂它疯猫的。
这不就欺负猫不能开口说话么?
日后一定要在她面前揭露这个老太太阴晴不定的真面目!
让她知道他真的没有瞎叫唤!
气猛了,胸腔有点拉扯痛。
李玄泽怒而吃了好几口粥,平复一下不能辩解的情绪。
那只柔软的手抚上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轻轻安抚。
李玄泽歪了下头,把有些发痒的耳根处往她手心里蹭。
林岁宁催道:“快吃,吃完了我还得去洗碗呢。”
李玄泽很听话。
它大口吃粥,林岁宁悬着的心便放下来。
她从前听大夫说过,受重伤后最怕不能再吃喝。
若是还能吃喝,问题便不大,慢慢休养便是。
一碗肉粥见了底。
李玄泽打了个饱嗝。
林岁宁拿起碗,还夸了它,“真棒。”
她刚走到门口,外头熙熙攘攘纷杂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停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碗。
是很多很多的人,像是官兵,那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似能排山倒海一般。
只闻其声,便能想象那雄厚的阵仗。
林岁宁将碗随手一放,回头抱起呆呆,把它藏到了榻底下,还挪了痰盂,挡住了猫。
“呆在里面别出来,别叫,不然我就不要你了,知不知道?”
黑夜之中,李玄泽无措的望着她。
可是这些人是他让来的啊。
他们不找到自己这只猫,是不可能罢休的,他们没法回去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