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雁这一要账搞得东阁差点破防,他生平最不愿意干的事就是拉饥荒。本想着带兄弟们发财,没想到却是破财。东山是自己兄弟也就罢了,张力越支持东阁心里就越惭愧。心事重重,一来二去的很容易就被老母亲看了出来。“二啊。抱着你妹妹,我去你那院儿瞧瞧去。”东阁不想让老母亲看到自己那一堆积压下来衣服,他随口搪塞道:“妈,我那院儿我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你不用操心。”“我就去看看,抱着。”冯桂珍把东华硬塞给东阁便顾自的出了门去。
洪雁这一要账搞得东阁差点破防,他生平最不愿意干的事就是拉饥荒。
本想着带兄弟们发财,没想到却是破财。
东山是自己兄弟也就罢了,张力越支持东阁心里就越惭愧。
心事重重,一来二去的很容易就被老母亲看了出来。
“二啊。抱着你妹妹,我去你那院儿瞧瞧去。”
东阁不想让老母亲看到自己那一堆积压下来衣服,他随口搪塞道:“妈,我那院儿我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你不用操心。”
“我就去看看,抱着。”
冯桂珍把东华硬塞给东阁便顾自的出了门去。
东阁无奈只好跟上,小被子把东华裹得紧紧的,生怕冻着妹妹。
“妈,你带个头巾,天还冷呢。”
“没事,我溜达溜达不冷。”
母子一前一后的奔着东阁的院子走去,百十来米的距离却让冯桂珍气喘吁吁。
东阁心里不是滋味,好歹劝了一句。
“妈,要不咱去医院瞧瞧吧,你身子太弱了。”
“去什么医院?你爸不就是大夫吗?”
进了屋见到大炕上的麻包冯桂珍果然询问,“你这衣服一件都没卖出去?”
东阁知道瞒不过去,便将需要办证的事说了一遍。
冯桂珍倒是挺看得开,她劝道:“嗨,我看你心事重重的还以为多大事,等文件下来你办了证再去卖不一样吗?”
东阁没敢说洪雁要账的事,搪塞式的点了点头。
知子莫如母,冯桂珍看出东阁心里有事,便拐着弯地问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给你大哥和兄弟分分啊?”
东阁郁闷地说道:“我不敢,我大哥本来就不支持我做买卖,我给他估摸着他也不要。何况让我爸见了又得喘气。”
冯桂珍乐了,欣慰地说道:“看来老二是长大了,知道考虑事了。”
东阁一阵惭愧,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沉默不语。
冯桂珍却话锋一转询问道:“二啊,你还记得先前答应我的事吗?”
“记得,不管赔赚老老实实结婚,可现在我对象都没了还跟谁结婚啊?何况我结婚的钱也没了。”
“你这衣服不是钱吗?无非是晚一阵子,但人生的大事可耽误不得。我托人又给你说了个对象,要不你先去见见吧?”
东阁为难地说道:“妈,我现在身无分文,这堆衣服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脱手,这会儿结婚不是害人家吗?”
冯桂珍却笑道:“你这意思是还想再挑挑。”
“没有没有,我哪有资格挑人家啊。”
“还是歹!那你去见见,万一人家看上你呢?”
东阁顿时瞠目结舌,他尴尬地看着老母亲。
冯桂珍却继续说道:“反正你去了把自身条件照实说,我估摸啊你目前这情况真有看上你的姑娘不多。
“但凡看上了那多半是真的相中了你,这样的话那肯定要先把人生大事定下来,结婚的钱有妈呢。”
瞧着老母亲殷切的目光东阁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天东阁拎着老母亲给买的瓜子和糖来到了西河村媒人家里,双方的相亲地点。
女方似乎很重视这门亲事,居然比东阁来的还早,一进门他就瞧见一位女青年坐在椅子上。
简单的寒暄后媒人带着女方家眷出了门去,给俩人留出了交流空间。
女方很大方,她主动和东阁握手搭话。
“你好,我叫凤霞。”
“东阁。”
东阁介绍了自己名姓和凤霞握了握手,他按照老母亲交代的事项把糖推给凤霞。
“你吃块糖。”
凤霞拿了块糖,比较流行的酸酸色,但她没有吃拿在手里捻着玩儿。
“我二十六,你呢?”
“我二十。”
东阁一听对方居然大了自己六岁,心里未免有些抵触。
没想到凤霞方也挺尴尬,“你还这么年轻啊?我婶子都没跟我说,对不起啊。”
看到对方挺窘迫的样子东阁顺嘴安抚了一句。
“没啥,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其实我除了年轻这点优势真的一无是处了。”
按照老母亲的交待东阁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问题跟凤霞说了个遍。
末了他由衷的说道:“你要tຊ问我对你有没有感觉,我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最终再亲密的爱人也会变成亲人,风花雪月最终也会变成柴米油盐。”
凤霞噗嗤一乐,随口询问道:“你还看琼瑶啊?”
东阁下意识地问道:“琼瑶是什么?”
凤霞顿时讶然,不过倒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切到正题。
“其实咱俩性格倒是挺像的,我也是这样想的。电影上说的那些情啊爱啊啥的都太遥远了,我觉得俩人过日子天长地久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不在意我家的成分问题啊?”
“这有什么啊?你不是要干个体吗?成分问题没啥影响的。”
东阁依旧谨慎的说道:“那你好歹跟家里商量一下,要是你家里没意见咱们下次见面再详谈。”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主。我就有一个要求,你看我年纪挺大的了,咱俩要是成的话我希望尽快结婚。”
这倒是和东阁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好歹询问道:“那彩礼的事你总得跟家里商量商量吧?”
“不要彩礼,你欠了这么债再跟你要彩礼那不是雪上加霜吗?咱们结婚后饥荒可以一起还,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三月初三的婚礼照常进行,只不过新娘子换了人。
天刚蒙蒙亮东阁的小院子便放了一挂鞭炮,一帮兄弟陪着东阁前往西河村迎亲。
凤霞穿上一身红衣服,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
一帮兄弟们推着小推车拉着一些暖壶被子的嫁妆,十来岁的小舅子坐在推车上押着包袱车。
东坡集古乐队的锣鼓声敲敲打打,两个村子围观凑热闹的群众都有不少。
回程时离开西河村村口,一个人站在路中间截住了迎亲的队伍。
东山看出挡道的是洪雁,他一溜小跑迎了上前低声喝问。
“你干什么?”
洪雁总算还留着一点面子,也小声的说道:“有钱结婚没钱还账,这说不过去吧?”
“你非得赶这会儿闹事吗?”
“什么叫闹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不想撕破脸,如果没钱还账就把包袱车留下。”
“我特么……”
东山抬手就要抽,但想到这大喜的日子最终还是忍住。
他跑回来跟兄弟们张喽。
“哥几个带着钱呢吗?凑凑,就当给老二随礼了。”
他率先掏出皱巴巴的两块钱,东阁看在眼里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冷不丁的感觉一只手揣进了他的衣兜里,只听凤霞小声的说道:“你先去把账还了吧,有啥事完事后再说。”
纵然再不情愿东阁也不想在婚礼上闹僵,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钱数出一百块塞进了洪雁的手里。
洪雁拿着钱面上明显轻松了一些,嘴上也客气了许多。
“阁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确实缺钱。”
说着话他掏出两块钱塞给东阁,“这是我的礼钱,别怨我,我真有难处。”
说罢洪雁扭身离去,东阁回身推上车。
凤霞在后面小声说道:“我们村的洪雁,他家确实遇到点难处,你不要记恨他。”
“不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我的错,亏欠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