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两口子了,还说这个干啥。”想通关键之后东阁两口子也不再频繁出摊,隔三岔五的露个脸就得。东阁把牛仔裤给兄弟姐妹们分了分,连老爸都得着一条,只是老顽固死活不穿。最后在老妈的干预下东方亮才不情不愿地穿上了牛仔裤去出诊,这也算帮着东阁做宣传。东阁两口子认真地把两亩地搞好,弄得干干净净,这是他们最大的本钱,只有免除了后顾之忧才可以更好地去奔波。五月初五端午节。兄弟三人收完了麦子在东楼的院里凑齐,吃顿饭便算是过了节。
“新城新闻播报,本县高举改革开放的大旗,鼓励自由贸易,全县第一所个体经营场所新兴市场今日挂牌营业。”
一则新闻广播让东阁激动不已。
东山和张力的喊话声适时地传了进来。
“阁子,快走,要分地了。”
三人飞奔至大队办事处,各家各户的代表到齐后东方玉带着兴奋的语气高声喊话。
“乡亲们、同志们,根据上级指示,从今天起我们东坡集的生产队正式解散,同时东坡集村民委员会正式成立。”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彻在大院。
“委员会成立的第一项事宜就是选举出村委主任和委员。”
“还选什么,队长你直接改主任不就行了。”
村民的起哄声此起彼伏,东方玉压了压场说道:“我年纪大了,又是女人,改革开放的大旗应该由年轻人来抗。”
顿了一下她取出一张纸继续说道:“根据队里的商讨,下面公布村委主任的候选名单。”
两个碗各压着一张纸,一张纸上写着苏宁,一张纸上写着董琬。
村民们各自拿着一个豆子,投谁就把豆子放进谁的碗,中年骨干苏宁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了东坡集第一任村委主任。
他上任后的第一项工作便是主持开展轰轰烈烈的分地运动。
按照户口人均一亩二分地,东阁分到了差不多两亩半,只是这会儿他对种地全无兴趣,一心扑在了生意上。
新兴市场开放后,工商部门鼓励个体经商,第一批办理执照的个体户分配一组货台,免税三年。
尽管福利优厚,但个体户依然很稀少。
东阁第一次来到新兴市场摆摊时商户寥寥无几,更多的是一些不用办证买卖土特产的农民。
连续出摊三次后无人问津,东阁难免有些沮丧。
凤霞见他茶不思饭不香便劝解道:“你别着急,改革的春风还没有完全吹到咱们这,明儿我跟你一起去,咱俩都穿上牛仔裤。”
新婚妻子的鼓励无疑让东阁坚定了决心。
第二天夫妻二人穿上牛仔裤,没想到凤霞穿起来更显英姿。
东阁个头矮了一些,最小号的都要卷起一截裤脚,多少有些显眼包的意思,为了推销牛仔裤东阁也喝出去了这张脸。
夫妻二人用二八大扛驮了一包衣服来到了新兴市场,看着门可罗雀的市场大街凤霞也有点傻眼,人流稀少二人也懒得吆喝。
“先混个脸熟吧,市场刚开没多久,需要一个时间来经营。”
凤霞拉了个话茬夫妻俩便闲聊起来。
“我想通了。”东阁认真地说道,“做生意得慢慢来,当初荣老板跟我提过醒,说是北方要想做牛仔裤的生意需要一个过程。”
“咱们不是还有二亩地吗?交上大粮应该够咱俩一年的口粮了。”
“我想的也是,咱也不用种经济作物,就是麦子和棒子,一年两茬。”
“咱们还有一百块钱吧?东山和张力的饥荒先缓缓,等麦子收了用粮食抵一部分。
“咱俩少吃两口,先买两个猪仔养起来,缓过这头一年哪怕裤子一直卖不出去也不怕了。”
东阁拉住媳妇儿的手惭愧地说道:“霞,委屈你了。”
“都两口子了,还说这个干啥。”
想通关键之后东阁两口子也不再频繁出摊,隔三岔五的露个脸就得。
东阁把牛仔裤给兄弟姐妹们分了分,连老爸都得着一条,只是老顽固死活不穿。
最后在老妈的干预下东方亮才不情不愿地穿上了牛仔裤去出诊,这也算帮着东阁做宣传。
东阁两口子认真地把两亩地搞好,弄得干干净净,这是他们最大的本钱,只有免除了后顾之忧才可以更好地去奔波。
五月初五端午节。
兄弟三人收完了麦子在东楼的院里凑齐,吃顿饭便算是过了节。
东阁倒了一圈儿酒,举杯提了两句词。
“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
东方亮端起酒杯一仰脖就干了一个,就这样还不忘埋汰一句。
“甭跟我整这些。”
东楼和东风跟着举杯敬酒,很快东方亮就有点微醺。
他甩出一打零钱扔在东阁身边,“给你媳妇儿买点吃的。”
说罢便回了屋去。
冯桂珍随口说道:“你们哥几个早点歇着吧。”
说着话便跟着东方亮回了屋。
东楼叹了口气好歹宽慰了一句,“老二,事情已经这样了看开点吧,你那衣服真卖不了也没啥,咱家人多,早晚能穿完。”
东婷也跟着咋呼了一句,“二哥,你不要灰心。你知道不,我同学好多都跟我打听这裤子打哪儿买的,我说是新兴市场。”
东风也说道:“二哥,今年收成不错,赶明儿把麦子打了,交了大粮应该能剩不少,入秋再收了棒子那等于是纯落。”
东阁早就想开,他拍了拍东风的肩膀问道:“如今生产队解散了,你有想过干点啥吗?”
“我还没想好,二哥你觉得呢?”
“我本来想带你干个体,但看这情况还有点早,你要信我得先跟大哥种粮,等我起来高低带你一个。”
东风重重地点了点头,东楼却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扯着脖子牢骚了一句。
“那我呢?合着我一辈子就该种地呗。”
刘玉兰推搡了一把,“你喝多了吧。”
东阁认真地说道:“大哥,咱是农民,你看着吧,我早晚也得回来种地。”
东楼没有听出二弟的言外之意,只当他是觉得做生意没门路说的丧气话。
里屋,冯桂珍又咳了一摊血。
东方亮抹着眼泪说道:“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你不是大夫吗?”
“我这算什么大夫?我就是个按摩的。”
“那你给我捏捏。”
东方亮捏着老伴儿肩膀,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老大说得没错,这就是赖我tຊ,老五不该生。”
“你说的什么话,你看看你闺女,比我不值吗?”
东方亮默默无言,冯桂珍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没抱上孙子,别的也没啥遗憾。”
“你瞎说什么?阎王爷敢不让你抱上孙子我去找他拼命。”
“行了行了,别吹牛了。我告诉你,这事你不许告诉孩子们。”
“我……”
东方亮重重地叹了口气,最终啥话也没说出来。
“爸,你们睡了吗?”
“睡了,号丧什么?”
“那我们回去了啊,不跟你们打招呼了。”
“我特么……”
东方亮来了气,抄起鞋底子就要往外奔,却被冯桂珍喊住。
“你干啥啊你,整天跟老二较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