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给了你,你拿着便是。”桑念把剑收进储物袋,“好嘞。”“走吧。”言渊道:“回孤竹峰。”他唤出飞剑,桑念自觉跟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揪住他后背一点衣裳。言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驱动飞剑。剑光冲上云霄,速度并不算快,能清晰看见下方景色。逍遥宗坐落在天虞山,占地面积极大,峰峦叠嶂,碧水如玉,仿佛仙境。其中无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宽阔的演武场被包围在正中央,格外显眼。桑念大概记下了逍遥宗的地形图,着重圈住食堂的所在点,心里微微点头。
桑念:“。”
桑念:“谁要死了?”
宋揽风:“你。”
桑念:“我要怎么了?”
宋揽风:“死了。”
桑念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宋揽风道:“你是否患有心疾?”
桑念点头。
“那不是心疾。”宋揽风轻声道,“那是蜉蝣梦。”
桑念更加茫然:“蜉蝣梦是什么吗?”
“一种蛊。”宋揽风道,“发作时会令人血液冰结,心痛如绞。”
“中蛊者如同蜉蝣一般朝生暮死,故名蜉蝣梦。”
“可我已经活到了十七岁。”桑念不解。
宋揽风浅笑:
“我也正在疑惑,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桑念想了想,道,“我从记事起就在吃药,消耗了无数天材地宝,或许是与这个有关?”
宋揽风屈指敲敲座椅扶手,温声道:
“过来,我为你把脉。”
桑念站在原地没动。
他长长的睫羽倾覆而下,半遮了眼眸,“念念,我与你母亲镜弦师出同门,不会害你的。”
桑念一怔,想起言渊说过的话,赶紧打听道:
“镜弦——是个怎样的人?”
宋揽风弯了弯嘴角,视线落到虚空中,仿佛跨越时间,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他眉目温柔:
“镜弦十二岁拜入逍遥宗,成了我的师妹,加上言渊,我们三人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她性子活泼,常常捉弄长老们,却于剑道一途天赋极高,是百年内逍遥宗最有可能飞升的弟子。”
“若不是她后来离开了逍遥宗,如今的宗主之位,轮不到我来坐。”
桑念问道:
“她为什么要离开逍遥宗?”
宋揽风道:
“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人。”
可后来,她的命灯却灭了。
桑念忙道:“你们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宋揽风嗓音艰涩:
“此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谁也不知道她因何而死。”
“不过——”
他声音顿了顿,桑念屏息,又听他一字一顿接着说道:
“有人曾见过,她与修罗殿中的某位成员有些牵扯,或许她的死,与修罗殿有关。”
“修罗殿?”桑念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好奇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宋揽风眼里有淡淡的厌恶,“殿中成员皆是世间极恶之徒。”
“五百年来,修仙界无数惨案,皆是由他们一手造就。”
桑念默默在心中记下这条线索。
“我查了十七年,始终查不到那人是谁,”宋揽风收拢掌心,指节泛白,“若是让我找到他……”
无形杀意弥漫,桑念有些喘不过气。
宋揽风惊醒,挥袖将其驱散,语带歉意:
“抱歉,我失态了。”
桑念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能理解。”
“你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他细细端详她,语气中夹杂着愧疚,“可有受苦?”
桑念道:“我过得挺好的,没有受苦。”
宋揽风迟疑了一下:“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
桑念挠头: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确定我爹到底是谁,等我确定了我再告诉你哈。”
宋揽风一怔,蓦地笑了:“好,我等你告诉我。”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镜弦是我母亲的?”桑念问道,“我长的很像她?”
“你眉眼的确与她有几分相似。”宋揽风道,“最重要的是,你拔出了散雪剑。”
桑念实话实说道:
“其实我最开始拔不出来,但那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拔出来了。”
“那是镜弦的本命剑,除了她之外,只有与她血脉相连的人才能使用。”
宋揽风解释道:
“那日你的血滴到了剑鞘上,它确定了你的身份,所以主动现身救你。”
原来如此。
桑念弄清楚了镜弦的事,小心道:
“那我身上的蜉蝣梦能解开吗?”
宋揽风道:“过来。”
桑念上前,他握住她手腕,缓缓朝她经脉注入一道灵力。
她知道他在为自己检查,没有抗拒,放松身体任由那道灵力在体内游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揽风眉头渐渐蹙起。
桑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情况很不好吗?”
他松开她,安抚地拍拍她手背:
“别怕,比我预想的要好些。”
桑念:“那?”
“我在你体内看见了一样东西,”他道,“虽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你能活到现在,大抵便是它的功劳。”
桑念满头雾水。
宋揽风手腕翻转,掌心多出一个白玉小瓶。
“这是万年玉桑花酿的蜜,罕见的护心圣品,以后每日吃一勺,可以暂时压制蛊虫。”
桑念:“不能直接解开吗?”
宋揽风:“蜉蝣梦的解药世间仅有一份,目前下落不明,我会派人去寻找,你不必担心。”
桑念感激道:“谢谢。”
“我会替你母亲照顾你。”
宋揽风伸出手,如玉指尖落到她发顶,轻轻拂去上面一片不易察觉的草屑。
他嗓音低缓:
“别害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空旷的大殿中,桑念仰着脸,眨巴了下眼睛。
好温柔的人啊。
不过,原主为什么会中蛊呢?
难道也是杀害镜弦的那个人做的?
正胡思乱想间,宋揽风掐诀召出一柄灵剑:
“散雪剑毕竟是你母亲的剑,你用着未必顺手。”
“这把剑你暂且用着,等日后结丹修本命剑时,我再为你寻更好的来。”
桑念不好意思再收他的东西,婉拒道:
“多谢宗主美意,我师尊会为我准备的。”
宋揽风道:
“你师尊为你准备是他的事,这是我作为师伯的一份心意,若不收下,便是与我生分了。”
桑念只好收下。
时间已经不早,她惦记着和谢沉舟的约定,向宋揽风请辞:
“宗主若没有别的事,弟子便告退了。”
宋揽风微笑:“退下吧。”
桑念缓步退出大殿,刚一抬头,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她小跑过去:“师尊。”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的青年转过身,淡淡“嗯”了一声。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桑念道。
言渊目光扫过她手上的剑,不答反问:
“宗主送的?”
桑念忙拿给他看:
“对,散雪剑我不方便用,先拿这把过渡一下。”
她觑着他的脸色,“我是不是不该收呀?”
言渊屈指轻弹剑身,铮地一声轻响。
他收回手,语气没什么起伏:
“既给了你,你拿着便是。”
桑念把剑收进储物袋,“好嘞。”
“走吧。”
言渊道:
“回孤竹峰。”
他唤出飞剑,桑念自觉跟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揪住他后背一点衣裳。
言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驱动飞剑。
剑光冲上云霄,速度并不算快,能清晰看见下方景色。
逍遥宗坐落在天虞山,占地面积极大,峰峦叠嶂,碧水如玉,仿佛仙境。
其中无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宽阔的演武场被包围在正中央,格外显眼。
桑念大概记下了逍遥宗的地形图,着重圈住食堂的所在点,心里微微点头。
孤竹峰很快到了。
峰如其名,上面只有一株竹子,秃得仿佛人到中年的数学教授。
不过这样形容,倒也不十分准确。
桑念站在峰顶仅有的两座茅草屋前,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一道冷风吹过,不知是门还是窗吱嘎作响,声音诡异至极。
她冷静转身。
喂,宗主吗?
现在叛出师门改投你门下还来得及吗?
我有点为之前拒绝你的行为感到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