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出声，接着相视一笑。她看见他肩头有了一层白白的雪，应该是已经站了一会儿了，“咱们去哪，要不先离开这儿吧……”说着顾绪川赶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舒念先坐了上去。他回到驾驶室拍拍脑袋上的雪，还没等他说话，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没有接，但是铃声却是一遍一遍响起来。“怎么不接？”舒念问道。顾绪川把手机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也让她看了一眼齐远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才无奈的点开了接听的按钮。
舒念坐在病床前tຊ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思绪已经飘了很远很远。
寂静的空间，开始回荡着舒念的喃喃自语，
“如果当初你和季建安直接离婚，现在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那样的人值得你付出自己的一辈子，和他同归于尽吗？”
“你是真的爱他才这样，还是只是气不过罢了……”
“……”
一声声，一句句，平淡如水的语气。
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没有生气的人，声音越说越凉。
她的思绪很混乱，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以前每年过年看着别人一家欢欢喜喜走街串巷的时候，舒念总会有一些疑问出现在脑海里。
只不过以前的她太过于沉默，那些话始终没问出口。
但当现在想要迫切找到答案的时候，可那个人能回答她的人已经躺在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在这个北风呼啸的郊区疗养院里，她好像有一种无比接近死亡的感觉。
可是，不行……
因为还有人在外面在等她……
*
舒念从疗养院里出来的时候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有一种止不住的感觉，像要一直下到时间的尽头。
回去的时候车开得很慢，眼看着天就慢慢的黑了下来，与顾绪川约定的时间也快要到来。
刚想拿出手机告诉他一声，夏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元旦休息那天，夏琳接待的那个客户出了些问题，突然间要她改一下方案里的细节……
但是文件在公司不在她手上，只能让舒念回公司一趟，然后拍照传给她，她再马上和客户对接。
“念念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工作狂，过年也不休息吗……”
“上次元旦休假找我，这次过年找事，我就说前期麻烦的客户不要接，实在是太考验我心情了……”
“现在我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
夏琳在手机那边吧啦吧啦说个没完，舒念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告知司机改地点，又要一边打开顾绪川的微信，告诉他要晚一些，还不忘加了一句“抱歉”。
……
等回公司给夏琳拍完照走出办公大楼之后，天已经彻底黑透。
雪还在下，好像比之前的风小了点儿，但路面上的积雪也已经到了脚踝。
街上的行人寥寥，舒念却一眼就看到站在街对面，靠在车上正在打电话的顾绪川。
他今天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站在雪夜里像她记忆中姥姥家门口的雪松一样笔直。
隔着马路，感觉好像昨天才见过他，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好像是以前放学的某一天，他也是这样站在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家。
舒念赶紧跑了过去，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个时候顾绪川也看见了她，收起了手中的电话。
“你怎么来了？”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两人同时出声，接着相视一笑。
她看见他肩头有了一层白白的雪，应该是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咱们去哪，要不先离开这儿吧……”
说着顾绪川赶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舒念先坐了上去。
他回到驾驶室拍拍脑袋上的雪，还没等他说话，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没有接，但是铃声却是一遍一遍响起来。
“怎么不接？”舒念问道。
顾绪川把手机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也让她看了一眼齐远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才无奈的点开了接听的按钮。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绪川，你必须来啊，我话都说出去了，你不来我多没面子……”
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舒念差点以为顾绪川在开公放。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舒念听到了手机里的话，再看看发愣的顾绪川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咱们哪天吃饭都一样……”
她不在乎这个日子的特殊性，说着手就已经抓住了车门，是想下车的姿势。
顾绪川转头一看有点急了，赶忙大手抓住她的手腕，
“根本就没什么事，就是我以前的一群朋友知道我今天回来，非要聚一聚！”
话说得很快，有点急。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小心翼翼的征询舒念的意见，明显是很希望她会去的语气，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但当她看着他眼睛里倒映出橘黄色暖暖的光亮时，下意识的还是答应了他。
当车平稳的开在马路上的时候，舒念还在发懵。
她想肯定又是被他温柔的脸所蛊惑了，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做这些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
……
齐远的酒吧离的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舒念透过车窗定睛看着酒吧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挂了两个红艳艳的大灯笼，两边还有一副看起来像是毛笔手写的对联……
它们出现在未来科技设计感这么强的酒吧门口，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停好车要下车的时候，顾绪川让舒念等一下，接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红包递给她，
“呐，还特意给你包了个大的……”
舒念不由得怔了一下，指尖不由得握紧。
已经好多年没有收过红包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是顾绪川送给她的第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红包。
舒念的父母逢年过节的也会给她钱，只不过是更干脆的方式，那些躺在她的卡里冷冰冰的一堆数字罢了。
可顾绪川不一样，她收到的第一个红包就是他给的。
认识他之后的每过一个节日都会有一个红包，数额不大，但他说是心意，是应该有的仪式感。
顾绪川手举了半天，看着舒念没有反应主动说出原因，“过年嘛，快拿着……”
“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
他听着往舒念的怀里一塞，又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儿，
“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儿……”
她木然的看着手里的红包，一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目光。
是一种，近乎无限纵容和宠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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