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广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季秋叹道:“好吧,既然这样,我走。”幸好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随时可以出发。不然离开肯定很狼狈。“别以为你在外面待几年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说不准走!”你说不准就不准,你是警察还是佛祖?季秋直接选择无视,拉起行李箱转身就准备出门,叶广琴一把扯住她精瘦的手腕。“你今天不准走!”季秋甩开她手,冷哼:“当年你不给我饭吃的事情忘了么?整整半个月不准我吃饭,还把我房间的门锁死。”
季秋突然觉得心酸,是有多大的勇气才敢站在她家楼下日夜踌躇。
又是怎样的胆小才不敢上楼见她。
或许那时她上楼,她们见面一切又会变得不一样吧。
可惜,凡事都没有如果。
“您...对她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啊...”叶母陷入回忆,很快又答道,“我骂她恶心,我说你才不会是像她一样的喜欢女生。”
“让她死了那条心,就算她是宁家的继承人又怎么样,我们家不愁吃不愁穿一点也不稀罕她家的那些万贯家财。”
季秋皱眉:“您不觉得那些话太伤人了吗?她也是女孩子,她也有自尊心。”
叶母声音陡然拔高:“那她就不该对你生出那样歹毒的心思!”
季秋哑然,窒息感渐渐蔓延全身。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尽管早就知道父母思想封建,但真正谈论到这个话题依然觉得冷意横生。
僵直的背脊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叶母犀利的话语戳断。
“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她,也希望你少和她往来,我们季家攀不上宁家这根高枝。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马上二十九还不准备交个男朋友吗?”
要是换作以前,这些话季秋一定会歇斯底里吼回去。
现在她看开了。
“我们单位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家连孙子都抱上了。你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季秋漠然,眼神冰冷:“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自己再去生一个吧,我没有意见。”
“或者你喜欢家里多个带根的,你可以去收个干儿子,我也没有意见。”
“更或者你想带孩子,可以辞掉现在的工作去幼儿园应聘,我叶没有意见。”
“你干什么,我都没有意见。”
一拳打在棉花上,叶母气急:“有你这么和自己妈妈说话的吗?”
季秋不理她的无能狂怒。
“还有,我不希望你随便侮辱一个女孩子的爱意,你能明白么?就算我不接受,她的爱也不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
声音也带上了警告,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你可以不接受不认同不理解但请不要言语伤害,我以前受到的言语攻击,你难道忘了吗?”
叶母情绪激动:“你是我的女儿!她这是在引导你学坏,难道我不能管吗?”
“我是我,其次才是你女儿。你要在背后插手我所有事情,你觉得这是你们的责任和义务。”
“你们说我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的大学找不到好的工作。这件事最后的承担者是你们吗?我想不是。你们只会站在制高点对我加以干涉,用精神洗脑的手段控制属于我的事情。”
季秋冷然,看自己母亲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
“你们总说为了我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很明显,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面子,虚荣心以及强大的控制欲。”
“现在我告诉你,你可以依据你的经验对我的行为进行劝阻,但不是企图干涉一切。”
“我的任何选择最后的承担者都是我自己,不是你们,所以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来操心。”
叶广琴在这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如此冷漠,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你在说什么?”
“我说,就算我真的喜欢女生,喜欢宁久微也是我的事情,不是你们的事情。”
一字一句,犹如一颗颗子弹击中叶广琴的心头。
曾经乖巧听话的女儿哪里去了?
好像从退学起就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季秋不耐烦地开始赶人。
不说还好,这一说叶母就像被点燃的炸弹。
“季秋!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在这顶撞我的!什么叫不管你,我凭什么不管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管你?!”
季秋甚至懒得反驳她这些质问,这些年耳朵都听起茧了。
从他们对成绩造假这件事半信半疑开始,季秋就明白,思想这东西很难被改变。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自己女儿,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叶广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季秋叹道:“好吧,既然这样,我走。”
幸好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随时可以出发。
不然离开肯定很狼狈。
“别以为你在外面待几年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说不准走!”
你说不准就不准,你是警察还是佛祖?
季秋直接选择无视,拉起行李箱转身就准备出门,叶广琴一把扯住她精瘦的手腕。
“你今天不准走!”
季秋甩开她手,冷哼:“当年你不给我饭吃的事情忘了么?整整半个月不准我吃饭,还把我房间的门锁死。”
“我一直以为你是愧疚的,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后来我才知道,要不是奶奶亲自过来接我回去,你其实是打算饿死我的吧?”
“因为我没有按你的意愿活,我将来没有学历文凭不能成为你炫耀的资本。”
“你知道吗?我饿到只能喝洗手池里带着腥味的冷水,饿到把房间里过期的面包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数着吃掉。我那时甚至庆幸房间有个小型卫生间,不然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当着我的面把我的手机摔碎,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
“你们可真爱我啊。tຊ”
将这么多年隐藏在心底的委屈讲出来,季秋以为自己会哭,结果吝啬到连眼泪都没有浸湿眼球。
也对,她早就不为这些事情哭泣了,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小女孩了。
叶广琴以为季秋早就忘了这些事,毕竟近几年来,家中表面还算和气。
她直直愣在原地,像是被季秋戳中脊梁骨般不得动弹。
季秋可没兴趣管她什么反应,只要她还记得这件事就好,记得就代表她们中间永远有一个跨越不去的沟壑。
季父站在门口,像座没有思想的雕塑般。
也是,以前不论叶广琴怎么对她,季斌永远不会开口,哪怕说一句话。
父女二人对视,季秋捕捉到他眼中浮现的一丝愧疚。
呵呵...
“啪嗒”
大门关上的声音和行李箱轮子滑动的噪音渐渐远去,季秋走了。
虽然穿着睡袍,外面还有一层白天穿的大衣,还是架不住初春寒风的侵袭。
还好有车,不然这把算是亏大发了。
当初因为觉得首都停车费太贵加上交通拥堵不如地铁来的方便,不远千里把车开回来的决定简直太对了。
这不正好派上大用场。
随便订了家酒店,累了一天不说,还在同一天遇见n个脑.残,晚上还要被迫吵架。
季秋突然觉得自己心理素质简直不要太强大。
到酒店房间倒头就睡,梦里她还在感叹,活了二十五年的倒霉事都上赶着在今天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