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闲言碎语,臣妾听见便叫人罚了那些乱嚼舌根的,皇上可别放在心上。”“闲言碎语。”男人眼中没什么温度,“朕倒不知,这宫中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任由他们胡言乱语。”“刘顺德。”宣凛轻描淡写地便吩咐了下去:“去查,谁传出这些闲话,一并割了舌头送去暴室。”宁妃看着男人平静却似蕴含着风暴的黑眸,心跳快了些,忙蹲身请罪:“是臣妾不该说这些扰了皇上清净,臣妾早该禀告皇后娘娘和淑妃姐姐,处置了这些人的。”
妧卿一晚上没睡好,她想着宣凛昨夜那个眼神,颇有些心惊。
明明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一大早她便起了身,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了就走了出去。
男人已经去上朝了,院子里只有几个洒扫的宫人在忙碌,妧卿找到小顺子探口风。
“顺公公。”
小顺子正在扫地,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妧卿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妧卿柔声道:“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来帮你吧。”
说着她就想接过小顺子手中的东西,小顺子连忙躲开,堆起笑:“妧卿姑娘受了伤还是快去歇着吧,这些活哪用得着你来做。”
看着小顺子挺诚心的笑,妧卿觉得八成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得等刘顺德回来问问他。
左等右等,一直到日暮西垂,圣驾才回了紫宸宫。
妧卿躲在房间内,看到男人进了殿才敢出来。
“刘公公。”妧卿趁着刘顺德去茶水房的时候跟了上去。
刘顺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上一抖,有些僵硬地回头看她:“你...怎么起来了?”
妧卿咬了咬唇,面露难色:“公公,奴婢一个宫女,在屋内躺着也不像话,公公还是给奴婢安排些事吧...”
刘顺德更为难了,皇上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妧卿姑娘,他哪敢擅自安排。
他勉强笑笑:“不着急,你先把伤养好,我再想想...”
“奴婢住着西厢房不太合规矩,要不然公公还是安排奴婢和其余宫女住在一块吧?”
刘顺德没答应。
他一直奉信做人留一线,谁也不得罪。
谁知道皇上是真的恼了还是一时半会儿生气,要是哪天皇上又想起她的好来了,那自己不里外不是人吗?
他假笑着:“这事儿啊,再说吧。”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端起托盘赶紧溜了。
妧卿:“......”
书房内。
淡淡的龙涎香散发着袅袅的青烟,奏折摞成高高的一叠,男人坐在御案前提笔疾书。
刘顺德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热茶放在一旁,思索了片刻才恭声问道:“皇上,可要将妧卿姑娘送回寿康宫去?”
男人提笔的手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批着奏折,连头都没抬一下。
刘顺德见他没说话,好似领略了什么,又问道:“若是将她留在紫宸宫,不知要如何安排?”
宣凛不耐地掀起眼皮:“安排个宫女,还要朕教你?”
“奴才不敢...”刘顺德连连赔笑,“奴才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男人没再出声,只是握着笔杆的手又紧了些。
他看着笔下的一团污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
得了宣凛的话,刘顺德便知道皇上大概没想把妧卿赶走,便叫人给她传了话,让她养好伤再去茶水房当值便是。
刘顺德说的时候都有些难言,那日夜里在御花园,皇上都和妧卿姑娘亲一块了,还让人家做伺候人的宫女?
太无情了!
不过得知宣凛没有想把自己赶走的意图,妧卿却狠狠松了一口气。
今日在其他人那打听了一番,得知秋筠昨夜暴毙了,她沉默良久。
她想不通,秋筠到底为何要那样做?
妧卿心情有些低落,她趴在窗台上,落日的余晖衬得苍白的小脸愈发消瘦,蝶翼般的羽睫投下浅浅的阴影,整个人纤弱又孤寂。
宣凛走过的时候,便瞧见了这一幕。
刘顺德见妧卿还在发呆,扯着嗓子咳嗽了两声,瞬间把妧卿惊醒了。
她迷茫地转过头,就对上了男人沉黑的眼眸。
妧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脑袋磕到了窗楹上,疼得她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她捂着头闷哼了一声,又想着要行礼,滑稽的动作惹得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刘顺德低头忍着笑,默默退后了两步。
“奴婢参见皇上。”妧卿连忙走出来蹲身行礼,又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她小嘴咧了一下,愈发滑稽了。
“蠢。”
男人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没再看她,径直从她身前走过。
妧卿鼓起腮帮子,对着男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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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
宁妃已经备好了晚膳,早早地在殿门处等着男人的到来。
看到渐行渐近的銮舆,她扬着明媚的笑:“臣妾给皇上请安。”
宣凛虚扶了一把,宁妃语笑嫣然地上前挽住了男人的胳膊:“皇上让臣妾好等,您爱喝的乳鸽汤都热了三回了。”
感受到女子微凉的指尖,宣凛淡声道:“不是让你别出来等吗?”
“臣妾想早些见到皇上嘛~”
两人进了殿中,男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的山珍海味也似提不起什么兴致。
察觉到男人情绪不高,宁妃给他盛了一盅汤:“皇上可是有何烦心事?”
宣凛掀起眼看向她,宁妃莞尔:“那日靖王在宫中醉酒,最近是流言纷纷,臣妾都听了不少,皇上心烦也是难免...”
“哦?”宣凛轻挑眉梢,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都说些什么?”
宁妃嗔道:“都是些胡言乱语,无外乎是说这宫中有的人不安分,想借着宫宴上达官贵人众多,想攀高枝,恰好遇到靖王醉酒......”
“都是些闲言碎语,臣妾听见便叫人罚了那些乱嚼舌根的,皇上可别放在心上。”
“闲言碎语。”男人眼中没什么温度,“朕倒不知,这宫中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任由他们胡言乱语。”
“刘顺德。”
宣凛轻描淡写地便吩咐了下去:“去查,谁传出这些闲话,一并割了舌头送去暴室。”
宁妃看着男人平静却似蕴含着风暴的黑眸,心跳快了些,忙蹲身请罪:“是臣妾不该说这些扰了皇上清净,臣妾早该禀告皇后娘娘和淑妃姐姐,处置了这些人的。”
她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内涵皇后和协理六宫的淑妃不管事,却良久没听到男人叫起的声音。
就在宁妃呼吸渐渐紊乱的时候,宣凛才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起来吧。”
“是...”
宁妃坐在男人身侧,看着他越发冷淡的眉眼,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