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钊庭声音讽刺。阮明棠脸色一白。五年前,她和阮冬棠在去给尖沙咀画廊剪彩的路上出了车祸。她好几次病危,最后身体留下了永远的病痛。而阮冬棠变成了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的植物人。“今天不要再打电话给我。”说完这句话,顾钊庭单方面挂断了电话。阮明棠听着嘟嘟声,手控制不住颤抖,心中都是苦涩。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明明是深秋,阮明棠穿上厚重的大衣,带了帽子围巾,又戴了墨镜才出门。
除夕夜,阮明棠给香港电台的“今夜不设防栏目”拨去电话。
“主持人你好,我叫阮明棠,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我爱他的期限是一万年,他不爱我的期限也是一万年,所以今天我想给他点播一首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
“好的,阮小姐,爱而不得确实非常痛苦,我感同身受。”
电台主持人深表同情。
一阵电流嘈杂之后,刘德华的声音响起。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飞越了时间的局限……”
一曲结束。
阮明棠独自坐在香岛道45号豪宅的落地窗前,久久不能回神。
微风拂过,月亮倒映在泛着涟漪的海面上。
她还是忍不住给老公顾钊庭拨打了电话:“哥哥,今晚能回来陪我一起看欢乐今宵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传来顾钊庭毫无温度的声音。
“我在养和医院,没空。”
阮明棠一怔。
她知道顾钊庭是在养和医院陪阮冬棠。
阮冬棠,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也是顾钊庭经年不忘的白月光。
“可是今天是除夕,你可不可以破一次例,回来陪我一会儿?”
阮明棠的声音很小,几乎是低声下气。
“阮明棠,你姐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怎么好意思让我来陪你?”
顾钊庭声音讽刺。
阮明棠脸色一白。
五年前,她和阮冬棠在去给尖沙咀画廊剪彩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好几次病危,最后身体留下了永远的病痛。
而阮冬棠变成了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的植物人。
“今天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这句话,顾钊庭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阮明棠听着嘟嘟声,手控制不住颤抖,心中都是苦涩。
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
明明是深秋,阮明棠穿上厚重的大衣,带了帽子围巾,又戴了墨镜才出门。
走出门,她拦下一辆计程车,对司机说:“去金鱼街188号。”
金鱼街188号,是她和顾钊庭初遇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到达金鱼街,她径直朝着旺角邮局走去。
推开挂着贝壳风铃的旋转门,她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递给邮差,然后对他说:“麻烦您,一个月之后把这封信寄出去,地址是红山半岛711号,收件人是顾钊庭。”
不出意外,顾钊庭会在她死后收到这封信,希望那时他不会感到晦气。
走出邮局,阮明棠拿出水性笔,掏出便签,在人生遗愿清单第三条后面写了几个字。
【第3个遗愿,给顾钊庭写一封长长的情书。已完成。】
她又看向上面的几个遗愿:【第1个遗愿,给顾钊庭点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已完成。】
【第2个遗愿,去橡树律师事务所找宋时廷律师立遗嘱。未完成。】
现在阮明棠准备完成第2个遗愿。
再次拦下一辆计程车,她往事务所而去,
20分钟后,橡树律师事务所。
宋时廷已经等候多时。
他和阮明棠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同学,认识已经八年了。
“宋律师,我决定了,我死后,我所拥有的47.6%耀程集团的股份,还有名下的画廊、房车产,包括一切现金,都由我的丈夫顾钊庭继承。”
阮明棠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而听到这话的宋时廷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明棠,你确定吗?”
“我确定。”阮明棠毫不犹豫地回。
见她这么坚决,宋时廷只好叫助手去拟遗嘱的草稿。
确认无误后,阮明棠手颤抖得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阮明棠。
而后,她又在第二个遗愿清单上,写下【已完成。】
阮明棠走出事务所。
华嫂冰室就在附近,她记得顾钊庭很爱吃那里的吞拿鱼猪仔包。
她本来想去买的,可是步行大约15分钟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
深秋的香港,日照还有些强烈,她只能站到广告牌下。
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高楼大厦,给设定好的紧急联系人顾钊庭拨去电话。
“哥哥。”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你可以来接我吗?”
顾钊庭漠然的声音传来:“不可以。”
“可是我……”她的话被无情打断。
“阮明棠,你再怎么胡闹都得有个限度!”
这次,顾钊庭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而手机也因为没电关了机。
阮明棠茫然地看着黑掉的屏幕,不明白自己的病怎么会这么严重,连路都忘记了。
她无助地蹲下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降临。
一阵秋风吹过,她瑟缩着裹紧了大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劳斯莱斯银刺缓缓驶停。
车窗落下,剑眉星目的顾钊庭出现在眼前。
他的五官天生带着混血感,立体而深邃。
此刻,他微蹙着眉,淡色的薄唇不悦地抿着。
“阮明棠,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不回家,手机也关机?”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阮明棠迷茫地同他对视,嗓音沙哑。
“对不起,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