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别人的礼物。等到高考结束后,我会亲手送给自己一份最满意的答卷,来庆贺自己的新生。徐宁畅顿住,有一瞬愕然与不可置信。或许是因为,从前他都是在这一天送给我生日礼物,而我每一次都会喜滋滋从他手上接过吧。可我已经不想再牺牲自己的情绪讨好任何人了。沉默半晌,他再次开口时语气莫名:“我们都要结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你又何必什么都跟你妹妹争个高低。”“你都要成为军属了,别总是因为小事使性子。”这句话熟悉得让我刺耳,也让我眼眶泛起泪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忽然哑了声。
我清晰看见苏强糙黑脸庞上抖动的青筋,李玉娥更是压抑不住:“你这……”
可她刚开口,就被苏强打断:“云妙想考就让她去试试,不然心比天高,以后嫁人了也不安分。”
他说着看向徐宁畅:“宁畅,现在云妙也属于你们徐家的人,你说呢?”
徐宁畅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好半晌才出声:“云妙同志,我们出去聊聊。”
我跟着他来到门外街道的大树下。
对视半晌,徐宁畅眼神复杂:“云妙,你想要高考是不是为了跟我赌气,其实我今天也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盒雪花膏递过来。
我看见那盒雪花膏,又想起了那些曾被我细心珍藏在匣子里舍不得用的雪花膏。
这些雪花膏仿佛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扎在我心脏上,鲜血淋漓,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生日不在今天,而是在两天后,但从来没人在意。
从小到大,我都只能在苏婉儿当天才能蹭上一口长寿面。
我压下心上密密麻麻的痛意,没接雪花膏,只说:“徐宁畅,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的礼物还是给我妹妹吧。”
我不需要别人的礼物。
等到高考结束后,我会亲手送给自己一份最满意的答卷,来庆贺自己的新生。
徐宁畅顿住,有一瞬愕然与不可置信。
或许是因为,从前他都是在这一天送给我生日礼物,而我每一次都会喜滋滋从他手上接过吧。
可我已经不想再牺牲自己的情绪讨好任何人了。
沉默半晌,他再次开口时语气莫名:“我们都要结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你又何必什么都跟你妹妹争个高低。”
“你都要成为军属了,别总是因为小事使性子。”
这句话熟悉得让我刺耳,也让我眼眶泛起泪意。
上一世,我难产在医院差点失去性命,而他却因苏婉儿一句胃疼跑到家里给她亲自煮粥。
我生完孩子从鬼门关逃回来,生气不想见我。
他也是这样一句:“你是军属,要坚强些,不该胡乱使性子。”
此刻我心内满是讽刺,与此伴随的,还有说不清的不甘与委屈。
我压下那几乎让我喘不上气的委屈,抬眸直视徐宁畅,想要笑,声音却不自觉发颤:“我不是跟她争,我是跟我自己争,你要是不同意,这婚……就不结了吧。”
徐宁畅瞳孔猛地一缩,好半晌他才回神:“别说这种话,你要是想考,就去考吧。”
“考完就安心准备结婚,供销社的班也别上了,我升连长以后工资也够养家。”
他一副笃定我考不上,以后只能依附他而活的样子。
我攥紧手,喉咙艰涩地笑了笑:“谢谢。”
因为徐宁畅的妥协,苏强和李玉娥也只得捏着鼻子同意。
随着高考的时间一天天临近,我也越来越防备,宁愿自己花钱在外面买馒头喝自来水,也不敢吃苏强他们送来的任何东西。
12月10日,高考当天。
我将备考袋细心检查了三遍。
准考证,身份证,钢笔……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准备的,苏强他们怕苏婉儿休息不好,早就托徐宁畅的关系在学校旁边开了个旅社。
最后,我出门骑上脚踏车,在我的足下,是12月的寒风,是两世的艰辛。
我迎着寒风,思绪却从未有过的清晰,这一世我的人生一定会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等我来到学校门口,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对苏婉儿殷切叮嘱的苏强和李玉娥。
我从前世便想不明白,明明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待遇却如此天差地别。
最后,我只能归结为,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不被爱的,而我便是不被爱的其中之一。
我自嘲一笑,别开眼眸正要绕过去,苏强却突然叫住我。
“云妙,爸妈知道你对我们不让你参加高考有怨言,但我们真的是为你好。”
“既然你报名了,爸妈也认tຊ了,希望你和妹妹都能有个好成绩。”
苏强说的真切,如果不是我早就看清他们真实的面目,恐怕会被这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
就在苏强说话的空隙,李玉娥趁我不注意将一只放了小抄的钢笔塞进了我的备考袋中。
我早就防备着,从余光瞥见了她的动作。
尽管早已知道会这样,但这事情真的发生时,我的心脏还是像被子弹击中,在支离破碎中迸出一地血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泪意,红着眼笑了笑:“谢谢爸妈!”
已经提前进门的苏婉儿正在教学楼前面等着我,看见我,她嘲讽一笑:“你还真敢来,姐姐,你知道有个词叫,自不量力吗?”
我看着这个和我一母同胞,却将我当仇人的妹妹,沉声道:“我只知道有句话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时广播响起——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各位考生赶紧入场!】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将那只钢笔悄无声息放进了昂着头的苏婉儿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