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是……梁宸和我,都没什么朋友。”“所以……你们把对方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也许吧。”封灼灼叹息,“认识时间太短了,他走得太突然,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李珩看她神色,悲伤不似作伪,遗憾溢于言表。他望着天边逐渐西沉的月亮。明月皎皎,缺了一个口,孤独地挂在天上。哭了一场,封灼灼显得有点呆滞困倦,不知不觉在座位上睡着了。李珩开车往回走,却发现自己一直不知道封灼灼住在哪里。他找金璐调了封灼灼的简历出来,找到了地址。
封灼灼的自嘲让李珩侧目。她望着月亮的倒影,嘴角下垂,神情颓丧。
“梁宸对你很好吗?”李珩小声问。
封灼灼陷入回忆,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很好。”她仿佛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句,“特别好。”
“要不要说说?”
封灼灼的眼泪落下来。她不想被李珩看见,很快抬起手,手背贴着眼睛,挡住了这一刻的脆弱和狼狈。
一首古琴曲结束,李珩看了一眼播放列表,接下来是《阳关三叠》。
封灼灼听得越发伤感,眼泪在手背后止不住。
李珩默默看着她。遇到劫匪手受伤的时候,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她都一声不吭,是很坚韧的性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琴音好像刺痛了她。
一曲结束,李珩关了音乐,留封灼灼沉浸在之前的情绪里。
封灼灼掩饰似的问:“这是什么曲子啊,听着真让人难过。”
“《阳关三叠》,又名《渭城曲》。”
“王维诗里的渭城?”
“是,这个曲子是根据王维的诗做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西出阳关无故人……”封灼灼喃喃说了一句,不知想起什么,情绪突然崩溃,她双手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
李珩在旁边沉默地看着她。
她哭了很久。好像人生有很多悲伤,一直努力压抑着,在这一刻心底的防线被击溃,突然忍不住了。
夜风有了凉意。
封灼灼终于平静下来。
李珩递了一瓶水给她,她小声谢过,喝了几口。她红了眼睛,说道:“梁宸是一个很好的人,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我跟他应该算是朋友。”
“能跟工作伙伴做朋友,很好啊。”
“是啊。可是……梁宸和我,都没什么朋友。”
“所以……你们把对方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也许吧。”封灼灼叹息,“认识时间太短了,他走得太突然,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
李珩看她神色,悲伤不似作伪,遗憾溢于言表。他望着天边逐渐西沉的月亮。明月皎皎,缺了一个口,孤独地挂在天上。
哭了一场,封灼灼显得有点呆滞困倦,不知不觉在座位上睡着了。李珩开车往回走,却发现自己一直不知道封灼灼住在哪里。他找金璐调了封灼灼的简历出来,找到了地址。
一个小时后,车靠在路边,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难闻的味道,李珩忍不住皱眉。他喊醒封灼灼,“你到家了。”
封灼灼这才发现李珩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了。她谢了他,站在路边挥手送他离开。
李珩掉头走了没多远,经过一个垃圾站,于是明白了封灼灼为什么想要攒钱买房。
只可惜,这笔钱封灼灼估计是留不住了。
到家后,李珩打电话请教一位已经成为律师的老同学,大致说了封灼灼那笔钱的事,然后问应该怎么处理比较稳妥。
“什么人啊这是,随随便便弄到这么大一笔钱,弄不好就是侵占他人财物,要坐牢的……”黄律师啧啧称奇,“你放着好好的建筑师不做,大好前程不要,跑去混娱乐圈,身边就是这样的人?那我劝你趁早回来,完成学业。”
“少废话,这个忙你帮不帮?”
“哟,这么上心,是你什么人啊?”
“我助理。”
“你助理都挣这么多,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是那种传闻中的天价片酬,亿万身家了?我现在还在点灯熬油加班看卷宗,一个月挣仨瓜俩枣,背着巨额房贷,完了,我心态不平衡了。”
“我现在一个月挣的还不如她多呢。别扯了,你给我说说应该怎么处理?”
“那就看你想要什么结果了。”黄律师说,“要是这位助理是你的那什么,那我必须有办法还她公道,而且义务劳动,就当将来抵份子钱了。要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她出多少律师费请我啊,我很贵的。”
“她没钱,经济拮据,租的房子在垃圾场旁边。”
“哟,你连人家住哪里都知道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她就单纯是我助理,”
“嘤嘤嘤,什么世道,求人办事不谈钱,态度还这么嚣张……”单纯是个助理?黄律师信他才有鬼,“你明天上午 9 点让她来我办公室找我吧,谁教当年高考前你帮我复习提升了几十分呢,真是还不清的大恩大德啊,还不清,根本还不清……”
李珩笑着说:“我又没说什么,你慢慢还也不是不行。”
黄律师哭了,“我一个律师还兴说不过你的……我就是让着你!”
“知道了。”李珩挂电话前,说了一句,“谢啦。”
李珩将黄律师的名片推给封灼灼,又给她推了黄律师的微信,“你联系他,明天上午 9 点去跟他当面谈谈怎么解决那笔钱的问题。”
封灼灼十分意外,李珩竟然愿意帮她想办法,而且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封灼灼来到橙黄律师事务所,接待她的是律所合伙人之一黄以宾律师,看起来很年轻。
“我跟李珩是高中同班同学,他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大致说了你的一笔款项可能有点麻烦,他读建筑的,你知道工科生脑子其实不太好,他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就只好请你辛苦跑这一趟。”
黄律师对封灼灼十分亲切热情,话里话外透着都是自己人的意思。封灼灼知道这都是冲着李珩的面子,于是很是客气地说:“我给老板添麻烦了,还要麻烦您。那个……律师费我现在支付还是官司结束后支付啊?”
八面玲珑的黄以宾都被封灼灼这股子实诚得有点傻气的话给说愣着了。他随即笑着说:“费用李珩已经给我了,你就别操心了。再说了,既然他是你老板,你的麻烦他理所应当给你解决,不能给助理解决麻烦的老板算什么大明星?放宽心,没什么大事,这事啊,可能用不着打官司。”
封灼灼喜出望外,“真的?”
“你详细给我说说每一笔钱涉及的物件,金额,交易时间……”
那个上午,黄以宾帮封灼灼将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都理清楚了,然后问:“如果这笔钱全部都要退回去,你愿意吗?”
封灼灼沉思片刻,肯定地回答:“愿意。”
“那就行。今天就到这里,我整理几套解决方案,回头再跟你确认。”
“谢谢黄律师。”封灼灼由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