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然是为了溪湖边上的刺客来的,”容月卿抿了抿嘴,“李叔都告诉我了。姜柠看着他,平淡问道:“怎么?你是要告诉我,杀人偿命,想把凶手交出去?”容月卿默然片刻。“不想,可是婶婶,刺史大人亲自来了,我们,能瞒得过去么?”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单纯,姜柠收了之前的冷子,忍不住一笑:“瞒?为何要瞒?”“因为李叔杀了人,若不瞒,便只能交出他
姜柠派人去万松书院打听消息,才知道许行简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临安。
她有些怔愣,很快又释怀了。
“王妃,刺史大人来了。”
浮玉走到姜柠身边,轻声说道。
姜柠放下手上的书卷,淡然问起:“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作画,要通知王爷么?”
“不用了,”姜柠起身,“让卢杰去花厅等我。”
浮玉领命下去了。
姜柠出了正院,却遇到了容月卿。
“婶婶。”
容月卿上前来请安,身姿挺拔,颇有几分少年将军风范。
姜柠停下脚步,“这个时间,你不好好练字,怎么出来了?”
容月卿犹犹豫豫开口:“听说刺史大人来了。”
姜柠冷脸:“你倒是消息灵通,不过这是大人的事情,无须你操心,回去练字。”
“他定然是为了溪湖边上的刺客来的,”容月卿抿了抿嘴,“李叔都告诉我了。”
姜柠看着他,平淡问道:“怎么?你是要告诉我,杀人偿命,想把凶手交出去?”
容月卿默然片刻。
“不想,可是婶婶,刺史大人亲自来了,我们,能瞒得过去么?”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单纯,姜柠收了之前的冷子,忍不住一笑:
“瞒?为何要瞒?”
“因为李叔杀了人,若不瞒,便只能交出他了。”
姜柠眼神幽暗:“他知道了,可那又如何,区区一个刺史,靠着我姜家做上的官,难道还敢在我头上动土不成。”
容月卿愣住。
“既然你无心练字,那便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个刺史。”姜柠意味深长的看着容月卿。
正好让你看看,什么叫权势。
临安的刺史卢杰心神不宁的等在花厅。
溪湖边上居然出现了刺客。
这刺客胆大包天杀了许家的护卫,万幸许公子没有伤一点,如今许公子已经回京了。
卢杰很担心这事闹大,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了。
见姜柠出来,他五体投地的扑在姜柠跟前,嘴里喊着:
“王妃救救下官。”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容月卿吓了一跳,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挡在姜柠面前。
姜柠淡然的绕过卢杰,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好好的,卢大人何出此言。”
卢杰叫苦连天,“......这许公子回了京城,说明了事因,这许丞相定会迁怒下官的。”
姜柠却说:“既然有刺客,那你去抓刺客就是了。”
“王妃,这--”
他想说,王妃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整个临安城,除了宸安王府,谁敢对许公子动手。
“我会给父亲写一封信,保你无事。”
卢杰这才欢天喜地的从地上爬起来。
“多谢王妃。”
“我这宸安王府,日后只想过清净日子。”姜柠垂眸说了这么一句。
卢杰连连说道:“王妃放心,下官明白,定不会让任何人前来叨扰了王府的清净。”
“你回去吧。”
卢杰走后,容月卿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姜柠。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姜柠弯了弯嘴角:“他是我父亲的门生,这官服穿不穿得安稳,我父亲说了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找我问罪。”
容月卿缓了好大一会,才皱眉道:“这本身是不对的。”
“或许吧,”姜柠很快说,“可这世道就是如此。”
她见容月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日后你身居高位,若你还是觉得不对,那你就努力去改变。”
姜柠心中明白,倘若今日被杀的人是她,那她投告无门时,也会觉得不对。
可她偏偏是上位者,这种不对本身就是为了维护手中握着权利的人。
谁又会想放弃这样的优越,去打造一个终生平等的局面呢。
“我想随着李叔去参军。”容月卿憋出了几个字。
他的话让姜拧一愣。
“你还小,”姜柠直接拒绝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上了战场,你会成为累赘。”
“婶婶是在害怕飞云军的旧部只认我,从而夺了王大将军手中的权利么?”
姜柠顿时笑了:“你若能做到统领飞云军,我倒是高看你一眼。”
“飞云军或许看在你父亲的脸面上对你有几分敬意,可你只是个花架子,他们也不会真的服你。”
行武出身的人,最看重真本事。
容月卿低着头:“对不起......”
“李舜要走了吧。”姜柠起身,打算进内院。
容月卿忙跟上,“是,这几日就要走了。”
“告诉他,抓紧走吧,许行简回京城,多少要闹出些动静,若真的查到他身上,就难脱身了。”
“是。”
书房里,寒夜欲言又止,看着安心作画的容屿,终于忍不住说:
“王爷,刺史大人来找王妃了。”
容屿全神贯注的作画,仿佛并未听到寒夜的话。
“王爷?”寒夜加重了声音。
容屿叹气,停笔看着他:“来了便来了,难道要我出去陪着他吃饭么?”
寒夜有些着急:“王爷真的对王妃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管不问么?万一--”
容屿少有的冷了脸:“住口!”
“王妃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我。”
寒夜一时语塞。
容屿摇摇头,有些责备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可我的身份摆在那里,纵然是我想逃开,可我能逃开么?”
“若不是阿柠铁了心嫁给我,你我只怕早就死在来临安的路上了!”
寒夜自知理亏,见容屿动怒,忙跪下请罪:
“王爷恕罪,寒夜一时失言。”
容屿上前扶起他,语重心长说: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记住,王妃是被我拖累至此的,等我死了,她便是你的主人,你能做到么?”
寒夜看着脸色几乎惨白的容屿,心中忍不住一痛,最后颤声答道:“能。”
容屿坦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继续他那尚未完成的画。
晚间他回正院,就看到姜柠一身家常妇人打扮,正和浮玉摆着桌上的膳食。
看到容屿进来,姜柠抬头,朦胧的光影照在她如玉的脸色,让容屿挪不开眼。
“王爷回来了,快进来准备吃饭,浮玉,去叫少爷过来。”
月色如银。
三人围桌而坐,姜柠先给容屿盛了一碗汤,又和容月卿说:“你要多吃饭,长得更高一些。”
容月卿捧起桌上的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得容屿也食欲大开,多喝了一碗汤。
姜柠喜笑颜开,直夸是容月卿的功劳。
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临安城终于清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