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一个圆脸厨娘战战兢兢跪在帘外。太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青瓷盏:"这虾饺做得不错,良媛喜欢,赏。"见抚琴又夹了一颗就要放进嘴里,太子看了看桌上的膳食,竟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忙拦下抚琴,劝道“行了,想吃改日再让他们做,你这骤然吃这么多,胃受不了的。”说完,便伸手把抚琴的筷子夺了过去,抚琴欲哭无泪的看着桌子上,还剩下不少好吃的,但是看着太子严肃的表情,又不敢反抗,只得悻悻的接过含巧递过来的茶杯默默的饮了一口。
夏迎香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从未见过太子如此震怒的模样,他以前对后院的所有事,都是漠不关心的,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冷的像冰,让她不由的瑟缩开来。
"栽赃?"太子冷笑一声,猛地松开手,夏迎香踉跄着跌坐在地。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以为你那些手段,孤不知道吗?把药浸在礼佛准备的檀香里,这种手段,宫里早就不稀奇了。"
夏迎香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终于说不出话来。
太子转身,对身后的侍从冷声下令:"把她身边的所有宫人,全部押入慎刑司审问!"
夏迎香闻言,猛地扑上前抱住太子的腿,声嘶力竭地哭喊:"殿下!殿下饶命!妾身知错了!求您看在夏家的份上"
"夏家?"太子一脚踢开她,眼中寒意更甚,"孤不会让你死,那样只会便宜了你!"
夏迎香瘫软在地,她的眼神从恐惧逐渐转为怨毒,死死盯着太子的背影,尖声叫道:"李显!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那个贱人吗?这宫里想她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太子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她若有事,孤第一个让你陪葬。"
夏良娣那边的动静不小,却也没有传到抚琴耳朵这里,东宫上下对太子处理夏良娣身边人的事三缄其口。
抚琴现在月份渐大,反倒是觉得越发食欲不振,于是,太子便专门请人把专门照顾宫中小主怀孕的刘嬷嬷拨给了抚琴,刘嬷嬷直接搬进了抚琴的静兰轩。
刘嬷嬷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燕窝粥进来,见抚琴只懒懒地倚在窗边,指尖拨弄着一枝半开的玉兰,便叹了口气,温声道:"良媛,好歹再用些吧,这燕窝是殿下特意吩咐御膳房炖的,最是滋补。"
抚琴摇头,眉心微蹙:"嬷嬷,我实在吃不下这些,嘴里总泛着苦味。"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太子撩开珠帘进来,见案上的粥碗几乎未动,眉头便是一皱。刘嬷嬷连忙行礼,低声道:"殿下,良媛这几日胃口实在不佳,老奴想着……或许换些新鲜的吃食能好些。"
太子无法,只得从院内给抚琴开辟了一个小厨房,又分别从御厨和宫外各召了两个手艺好的厨子,专门给抚琴做饭。
抚琴听说可以以后可以在小厨房点饭,顿时感觉胃口大开了。
静兰轩内,抚琴望着满桌的美食,眼睛亮得像是装进了星星。
"殿下尝尝这个!"抚琴夹起一个金黄酥脆的小包子放到太子面前的碟子里,"这叫香煎小笼包,外皮煎得酥脆,里面汤汁饱满,上面撒了香葱和芝麻,特别香!"
太子看着抚琴难得的好胃口,眼中含笑,顺从地夹起咬了一口。滚烫的汤汁立刻溢满口腔,混合着芝麻的香气,确实与宫中御膳截然不同。
"怎么样?"抚琴期待地望着他,嘴角还沾着一点芝麻。
太子伸手替她拭去嘴角的芝麻,眼中漾着罕见的温柔:"孤倒不知,你竟是个懂吃的小馋猫。"
抚琴抿嘴一笑,又夹了块晶莹剔透的虾饺:"这是岭南厨子的手艺,皮要擀得薄如蝉翼,隔着皮能数清里头几只虾仁呢。"她忽然想起什么,忙补充道:"是昨儿听厨娘说的。"
太子见她吃得两腮微鼓,像只偷食的松鼠,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慢些吃,没人与你抢。"转头对侍立一旁的刘嬷嬷道:"去把做点心的厨子叫来。"
不过片刻,一个圆脸厨娘战战兢兢跪在帘外。太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青瓷盏:"这虾饺做得不错,良媛喜欢,赏。"
见抚琴又夹了一颗就要放进嘴里,太子看了看桌上的膳食,竟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忙拦下抚琴,劝道“行了,想吃改日再让他们做,你这骤然吃这么多,胃受不了的。”
说完,便伸手把抚琴的筷子夺了过去,抚琴欲哭无泪的看着桌子上,还剩下不少好吃的,但是看着太子严肃的表情,又不敢反抗,只得悻悻的接过含巧递过来的茶杯默默的饮了一口。
这边抚琴有孕不能伺候,却也不见太子去流连其他侧妃或是侍妾处,只一门心思的专心往抚琴这边跑,抚琴也渐渐的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跟太子两人独处时也随意了几分。
日子一天天过着,进入八月,天气反常地连下了十余日暴雨。天气也凉爽了下来,这日清晨,抚琴正由刘嬷嬷扶着在廊下散步,忽见太子匆匆归来,尽管侍从打着伞,可衣服也是湿了半边,官靴上沾满泥泞。
"殿下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抚琴忙迎上去,却被太子抬手制止。
"别过来,孤身上寒气重。"太子在檐下解了披风,早有内侍递上干净帕子。他擦了把身上手上的雨水,眉宇间尽是倦色,"黄河在郑州段决堤了。"
抚琴心头一跳。她虽然一直在宫中生活,可也知道,在古代黄河决堤历来是关乎万千平民生计的大事。正要细问,外头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东宫詹事王大人冒雨赶来,"皇上急召,命您即刻入宫议事!"
太子神色一凛,匆匆换了朝服便往外走。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抚琴隆起的腹部,欲言又止,最终只道:"好生休息,别等孤用膳。"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如铁。老皇帝面色灰败地靠在龙椅上,下方跪着浑身湿透的郑州知府。
"...堤坝是子时溃的,顷刻间淹了三个县。"知府额头抵地,声音嘶哑,"百姓猝不及防,眼下...眼下死伤尚未统计完全..."
"废物!"皇帝猛地拍案,案上茶盏震得叮当响,"年年拨下去的修堤银子,都喂了狗吗?!"
工部尚书扑通跪下:"陛下明鉴,今春臣等巡查时,郑州段堤坝明明..."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皇帝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睿王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推开。老皇帝浑浊的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最后停在太子身上:"显儿,你以为当如何?"
太子上前一步:"儿臣请命亲赴郑州赈灾。"
殿中霎时一静。睿王突然轻笑出声:"皇兄千金之躯,何必亲自犯险?派个能臣去便是。"
"二弟说得轻巧。"太子冷冷道,"三万流民即将涌入开封,若处置不当——"
"够了!"皇帝疲惫地揉着眉心,"显儿去准备吧,三日后出发。睿王,你负责筹措粮草。"说着突然又咳起来,帕子上竟见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