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那几条未读短信也知道,老爷子得知他回国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公司接任职位,而是跑到津市来,肯定气疯了。“回,订票,往机场开!”他剑眉倒竖,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她都能这么绝情,他也能。又不是没了司念活不了。李言蹊隐隐觉得他在赌气,但是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照理说,美人落难,英雄救美,接下
“想让我帮你擦?”
见她坐在原地不动身, 傅妄也来了兴致,桃花眼半眯,骨子里那股乖戾又透出来了。
三年来,她一直在网上默默关注着他的动向,这个男人面对商业采访时明明是那样的专业认真,斯文有礼,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对着她就又是这副混不吝的样子。
这种熟悉感勾动着司念痴心妄想,也许,他从未真正改变,也许,他还爱她。
这个猜想浮现在脑海里,她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被她强硬地压了下去。
人总是这样,得寸进尺,她再次提醒自己:司念,原本你只是想要个拥抱,就要牢牢记住,只要一个拥抱。
她不该再奢望,他们也不能再纠缠。
司念收回手,如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敛住眼中的情绪,小声试探着劝他:
“傅氏集团的总部在川市,现在合作不谈了,傅总也该早点回去,接手公司……”
傅妄也长腿交叠,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冷哼,“司念,你不会以为我来津市,就只是为了跟你这小破公司谈合作吧?”
司念像是触角撞上硬物的蜗牛,缩回自己的壳内,垂着头不再言语。
也对,他们如今云泥之别。
说到底,追梦只是一个规模大点的工作室,这样的合作怎么配得上傅妄也亲自来谈。
“我什么时候回川市凭什么听你的?除非……”
“你是我老婆。”
男人猛地环住她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拉,单手按住她的肩,司念慌乱闪躲,她往后退一寸,傅妄也就往前倾一尺,沙发的空间就这么大。
她被他压在了沙发脚。
“躲什么?”
“司念,你以为睡了一次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吗?”
傅妄也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单手抚摸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脸,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呢喃:
“我们傅家的规矩,只能跟自己的老婆睡,你睡了我一次,就得睡我一辈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根敏感的肌肤上,那双桃花眼缱绻含情,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卷进去,司念的心没有章法的狂跳。
男人强烈的荷尔蒙侵入她的感官,将她包裹席卷,诱使她跟着他一起沉沦,但当他湿软的唇瓣落在她的唇角时,司念像是突然清醒,宛如受了惊吓应激的猫儿,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推开了他。
傅妄也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错愕地看着她,仿佛是难以置信,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
-
车内。
“也哥,加湿器送上去吗?”
李言蹊手里捧着一个小猫造型的加湿器,转过身子,朝着坐在后排的傅妄也询问。
“砰——”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加湿器就被傅妄也摇下车窗丢到了柏油马路上,摔了个四分五裂,一地渣渣。
他脸色冷厉阴沉,周身散发着冷怒,寒气逼人。
李言蹊也不敢问,抬头偷瞄,也哥的衣服前襟皱了,西装的第一个扣子崩开了。
但算着他在上面待的时间,又不像,也哥应该没那么短。
那就是被司念赶出来了。
商场上,人人都说傅妄也诡谲难测,一眼望不见底,纵使他跟着也哥这么多年,仍是不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但有一点,能让他这么怒形于色的,应该只有司念。
“也哥,司念的小助理发个定位给我,说是要请咱们吃海鲜,还去吗?”
李言蹊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道。
“我傅妄也就是饿死,也不会吃她请的一粒米!”
傅妄也冷笑着讥讽,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司念听到“结婚”两个字时那个惊恐的眼神和下逐客令时那个绝情的背影。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多和他待一刻都会将她吞并溺死,跟他结婚,就这么恐怖?
他不明白,明明昨晚他们还鱼水相融,温存得很。
李言蹊:“……”
滴滴滴——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李言蹊打开看了眼,是傅家老爷子发来的短信。
“也哥,老爷子让咱们赶紧回川市去,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都没敢接……”
这三年来,傅妄也在外拓宽市场,在内将傅家所有反对自己的人都送进了监狱,包括他亲爹傅老爷子都被请去局里喝了几回茶。
傅家老爷子虽然权力被架空,但眼线心腹还是有不少的,想要知道傅妄也的行踪并不难。
不用看那几条未读短信也知道, 老爷子得知他回国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公司接任职位,而是跑到津市来,肯定气疯了。
“回,订票,往机场开!”
他剑眉倒竖,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她都能这么绝情,他也能。
又不是没了司念活不了。
李言蹊隐隐觉得他在赌气,但是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照理说,美人落难,英雄救美,接下来应该是和好如初的戏码才对。
更何况,也哥这都救了两次了,就算不和好,也不应该是不欢而散啊。
也哥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问,生怕自己的脑袋跟加湿器一个下场,发动机打着火,黑色的劳斯莱斯朝着津市国际机场的方向驶去。
……
“也哥,我听说,江淮之也在津市,现在是津市副市长。”
眼看就要到机场了,李言蹊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也哥早晨让他调查司念这三年回津市的情况,还没来得及汇报呢。
“要是他和司念还有联系,帮忙向银行申请一个企业贷款政策,雪中送炭……”
江淮之是司念的直系师兄,也是陈教授的爱徒、傅妄也的好兄弟,大学时期几个人经常在一起玩。
当年,司念是川大中文系有名的系花,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江淮之对司念有意思,直到他们确定关系,他才收了心思。
他觉得这个消息有必要跟也哥分享一下。
后排座位上的男人阖着眼,靠在真皮座椅上,他的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冷硬的下颌线格外分明,听到他的话仍是不为所动,面部肌肉绷得很紧。
看来也哥是真生气了,司念也真是不识好歹。
他十岁出头就认识傅妄也了,两家是世交,小时候跟着傅妄也打架,现在跟着他做生意,他和司念那点事儿,李言蹊基本上全知道。
当年刚参加完毕业晚宴没几天,司念忽然不辞而别。
也哥满世界的找,把所有认识的人都问了一遍。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租下一处温泉别墅,带着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个月,只是为了给司念一个梦想中的求婚仪式。
他说,司念前半生过得太苦,他要都给她补回来。
他永远都忘不了也哥站在温泉别墅看着那些已经泄气的彩球,那副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样子,一脸死气,形同枯槁,
好几次把自己喝成胃穿孔,差点死在医院,那段日子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也哥,要我说,咱们这趟就不该来。”
“凭你现在的身家,要什么女人没有,老爷子介绍那个叶家大小姐就不错。”
沉默了半晌,就在李言蹊以为他不会理自己时,傅妄也冷声开口:
“好好开你的车。”
-
食之味。
司念按照大学时傅妄也的口味点了一桌子的菜,又加了津市应季的海螃蟹和皮皮虾。
她是真心实意感谢他,吃完这顿饭,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从此以后,山长路远,再无交集。
想到这,她的胸口像是被小而钝的刀片一点点割着,酥酥麻麻的痛。
“念姐,李先生回复说他们已经到机场了,要回川市,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