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舒窈瞅着李姝珍的肚子,思索道:“珍珍孕吐还挺厉害的,这点跟我怀皓翔的一模一样,我猜是个男孩”“不不不”王可
陈苏蕊兴致勃勃的望向宋溶月,双眼弯弯,心情明显不错:“月姐姐,你最近在忙活些什么?”
宋溶月如实说:“我在为陛下的万寿节准备贺礼”
“啊?”郑雨薇摸不着头脑,吃惊道,“这种事你不是一向都是让下人准备的吗?”
郑雨薇的疑惑同样也是她们大家的疑惑,要知道宋溶月往年的寿礼都是随随便便让下人从她库房里挑的,那态度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宋溶月缓了口气,信口胡诌:“我和陛下比赛下围棋,结果输了,只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原来是这样,大家心里明了。
赵清清抬眸看向她,好奇地的问道:“那你准备了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宋溶月神秘一笑,“现在先保密”
她继而问道:“你们为陛下准备了什么?”
赵清清微微一笑:“我绣了一幅万寿图”
“万寿图”宋溶月惊叹不已,“清清你可真是大手笔”
她看见女红就头疼,要是让她绣幅万寿图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赵清清嗓音带笑,解释道:“我只是没有什么能送出手的贺礼,绣万寿图就当打发时间了,这幅万寿图,然然也有出力”
沈惜颜打趣道:“然然小小年纪就懂刺绣了,看来真是随了你了”
赵清清眸子里带着碎碎的笑意,毕竟母亲都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
“我准备了用和田玉所制成的砚台,还有一坛自己酿的酒”江茹雪嘴角绽放出一抹笑。
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念着皇帝的,自小便喜欢的人,想要放下太难了。
郑雨薇唇角轻扬,笑道:“我给陛下画了幅万里江山的寿图”
“前些日子我五弟猎了一头黑熊,他把熊皮给了我,我让人给陛下做了一件大氅”薛舒窈顿了下,尔后补充道,“我还给陛下做了个药枕,安眠效果最好了”
宋溶月摇头叹息:“这天送大氅,舒窈你是懂送礼的”
八九月份的天,夏日的暑气还未消退,尤其是午后,天气热的厉害。
“你这就不懂了吧!”薛舒窈得意的笑了,她自夸着,“我这叫防患于未然,都快入秋了,冬天还会远吗?”
这话说的宋溶月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好像也没啥毛病。
王可欣手中轻捻块芙蓉酥:“我准备了糕点美食”
陈苏蕊口中嚼着八宝莲子糕,有点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做了饮品和寿桃”
沈惜颜眨了眨大眼睛,睫毛轻颤:“我准备了一套翡翠茶具”
李姝珍挽唇一笑:“我准备了紫檀木雕八仙祝寿图屏风,还有一盒上好的檀木香”
宋溶月听罢,轻嘘一口气:“你们准备的寿礼可真够用心的”
有了身孕的人一般都比较敏感,李姝珍似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她垂下眼眸,极为苦涩的开口:“再用心又如何?他不是照样不会看”
是啊!他是不会看的,在座的有几位同样被这句话刺痛。
都知道他不会看,但她们依旧尽心尽力的准备着,他能不看,她们却不能敷衍了事。
不受宠爱的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万一要是她们送的贺礼犯了皇帝的忌讳,那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她们自己,还有她们背后的家族。
要是她们的付出有回报也就罢了,可皇帝的那颗心堪比万年玄冰,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暖化一分一毫,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真一点都不在乎。
帝王年轻有为,又有一副好皮囊,总能勾起几分姑娘家对爱情的向往,但帝王之心寒凉似冰。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她们都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是这么度过的了,念着盼着,从天黑等到天亮,帝王却早已抱着美人颠鸾倒凤。
她们也想恨、也想怨,但又该怨恨什么呢?帝王从未对她们有过承诺,也从未花言巧语的哄骗她们。
从一开始,帝王就没打算分给她们半点真心,就是这种明目张胆的不爱,让她们连骗骗自己都不能。
宋溶月尴尬且生硬的转移话题:“这怎么怀个身孕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李姝珍指尖微动,强行绷着表情,缓慢的开口:“上个月是我进宫三年来第五次侍寝”
皇帝鲜少进后宫,因为宋溶月经常被他带在身边,宋溶月不在他身边时,进后宫他大多时候会去宋溶月那里。
李姝珍清晰的记得,那次皇上身边的李福安来她宫里传旨,说皇上今晚过来,她当时心情激动的无法言说,又是沐浴更衣,又是亲手做羹汤的。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皇上看见悬挂在半空中的月亮,改道去了关雎宫。
她也曾在背后说过宋溶月狐媚祸主,嫉妒她独占皇帝宠爱,可不知何时,她的心境在慢慢发生改变。
或许是送进永信宫的各种奇珍异宝,珍贵药材,绫罗绸缎开始,或许是宋溶月从未怪过她在背后说的那些话,又或许是那个女子太耀眼,太温暖了。
“自打我生了韵韵后,就再没侍过寝”
郑雨薇沉默几秒,低声道:“陛下每次来我宫里都是来看韵韵的,他们父女俩玩,我从来都插不进去,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
“你这算什么”薛舒窈努力装成不在乎的样子,但微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现在陛下要见皓翔从不来我宫里,直接让人把皓翔抱走,我上ʝʂɠ次侍寝好像还是在东宫的时候”
十六岁嫁给他,新婚之夜更是对他一见倾心,结果呢?她捧出一颗真心放于他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宋溶月属实惊到了,景泽辰对待后宫嫔妃的态度比她想象中更无情,有了孩子后,他竟就不再宠幸她们了。
怪不得,除了江茹雪外,她们就只有一个孩子,他肯让江茹雪怀上第二个孩子,应当是打定主意让她做皇后。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丁点儿多余的感情都不肯给她们,无情的很。
赵清清,王可欣,沈惜颜,陈苏蕊,她们四人心里不免有丝庆幸,还好她们不爱皇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心不动,则不伤,她们不爱帝王,自然也不会因他的冷落而伤心难过。
江茹雪微怔,沉吟片刻,斟酌了下用词:“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君心难测,不期盼,便不会失望”
她永远忘不了初次有孕时,头三个月她孕吐的厉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那是还是太子的帝王在干什么呢?
江茹雪想起来了,他在哄他的太子妃,太子妃胃口欠佳,他用高价寻找会做大宋膳食的厨子,太子妃心情不好,太子便让人送来常服,带她外出游玩。
回来时,见到她只有冷冰冰的一句:“有了身孕就不要到处乱走,好好在自己屋里待着”
说完牵着宋溶月的手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素日里,他都是唤宋溶月的闺名“月月”
月月,多亲昵的称呼,到她这里从江侧妃再到皇后,他怕是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宋溶月这个人,太好了,好的她连妒忌她的恩宠都做不到。
在江茹雪被孕吐折磨的食不下咽时,是宋溶月让厨房想方设法的改善餐食,让太医精心照看......
当时的宋溶月掌着东宫的管家大权,宫人们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对她的话更是唯命是从,又深受宠爱。
而江茹雪只是个无宠的侧妃,宋溶月要是想给她使绊子太简单了,但宋溶月不仅没有,反而待她很好,可比景泽辰对她好多了。
江茹雪没办法对一个真心实意待她的人产生妒忌和怨恨,更何况,是皇帝一直缠着宋溶月的,跟她没关系,就算没有宋溶月,皇帝也不会喜欢她。
郑雨薇也道:“是啊!不期盼,便不会失望”
见识过帝王偏宠一人的样子,才明白他对她从未有过片刻的上心。
她曾见过,帝王搂着皇贵妃在御花园里赏花,皇贵妃一脸的冷漠,但帝王却能笑着哄她。
要是换成她,估计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宋溶月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她所有不幸的遭遇皆是来源于景泽辰爱她,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际是万千不幸于一身。
如果景泽辰不喜欢她,说不定周烨就不会战死,而她说不准也不用嫁来大晋。
“这大喜的日子提他干嘛?”为了不让她们再沉浸于伤心的情绪中,她只得再一次转移话题,“我们先想想珍珍肚子里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为好”
沈惜颜知道宋溶月的目的,也紧跟着接了一句:“我们先来设个赌局,先来猜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提到孩子,大家都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走了,毕竟男人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孩子。
薛舒窈瞅着李姝珍的肚子,思索道:“珍珍孕吐还挺厉害的,这点跟我怀皓翔的一模一样,我猜是个男孩”
“不不不”王可欣摇头表示不赞成,“珍珍喜欢吃辣,民间有传言说酸儿辣女,我看这胎会是个女孩”
江茹雪反驳道:“这可不一定,我怀皓文的时候可谓是无辣不欢,我感觉应当是个男孩”
“我和珍珍住在一起,最是清楚不过她的习性,她现在贪吃贪睡的,我有韵韵的时候也是这样”郑雨薇颇有道理的分析着。
李姝珍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什么贪吃贪睡,说的她好像一头猪,郑雨薇很不厚待的捂嘴偷笑。
“我这也没怀过孩子,就随便压一个”沈惜颜考虑下,“压男孩”
陈苏蕊踌躇了会,还是拿不定主意:“我也没怀过,就跟着淑妃姐姐压了,我也压男孩”
赵清清收回看李姝珍肚子的视线:“你们都压男孩,那我就压女孩吧”
看宋溶月迟迟没说话,李姝珍开口问道:“月姐姐,你呢?”
宋溶月眼珠子一转悠,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能都压吗?”
“你想的美”江茹雪立马拒绝,“还都压,就显得你聪明了啊?”
宋溶月理直气壮的开口诡辩:“我怎么不能都压了,万一是对龙凤胎呢?”
王可欣成功的被宋溶月的理论收服了,拍了下手:“我看月姐姐说的在理”
郑雨薇:“好像是有点道理”
薛舒窈:“确实有道理”
看大家都快被宋溶月给说动了,江茹雪看了看一脸得意的宋溶月,顿时心生一计:“你别钻空子,就算是龙凤胎你今个也要猜一个,猜那个先出生”
宋溶月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人可真会拆台,江茹雪炫耀般的对着宋溶月嫣然一笑,宋溶月生无可恋的挑了挑眉。
不得已,宋溶月只得猜一个:“那我也压女孩,正好四对四”
赌局设好了,该下赌注了。
李姝珍唇角勾了抹笑,道:“你们拿什么当赌注?”
“夜明珠”宋溶月慢悠悠的说道。
江茹雪问:“西域小族进贡来的那颗?”
“自然”宋溶月丝毫不在意的点头。
大家惊的倒吸一口凉气,那颗夜明珠成年男子拳头大小,光泽透亮,珠圆玉润,耀人眼目。
夜晚时足以将整个院子给照亮,听说夜明珠不仅能赏玩,还能去身上的病气,硕大一颗夜明珠可是价值连城的存在。
她们也只是在进贡时远远瞧上了一眼,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宋溶月手中。
其实想想也正常,毕竟皇帝若是得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宋溶月。
江茹雪从头上拔下一枚发饰:“我就拿赤金凤尾玛瑙流苏”
薛舒窈取下手腕处的镯子:“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
沈惜颜身上并没有戴多少首饰,她想了想:“金镶珠宝蝴蝶簪”
“包金羊脂玉耳环”赵清清摸着佩戴的珍珠耳环,这个品质一般,不太好能拿出手。
“蓝银珠花”王可欣也从头上拔下一枚头饰。
郑雨薇用手托着下巴,想拿什么当赌注合适,她道:“金镶红玛瑙抹额”
陈苏蕊灵感一闪:“碧玉珠项链”
赌局已经设定,赌注也已下好,只等来年五月便可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