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放手的。和慕千初的过去,不管再难,她都不得不放。她对慕千初已经说了,看来他还没告诉时笛。“……”时笛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她,很是意外。海小棠居然说嗯?不反驳?她还准备了一堆话。海小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己作了这么多年,突然不再胡搅蛮缠怎么叫人不意外。“既然有了宝宝就好好照顾自己,工作要小心,有……有什么要姐姐帮忙的你开口,那我先走了。”海小棠说道,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艰难极了。
傅敛怒不可遏地道。
“我……”
海小棠刚要说话,通话已经断了。
她看向手中的手机,无语极了,这个臭男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还谢罪,又不是她让他吃20桶冰淇淋的。
吃出病来关她什么事!
海小棠没了睡意,匆匆从床上起来,准备出门。
医院还是要去的,她要去做一个检查,拿出没怀过孕的证明。
要尽快和傅敛划清界阶,不然这个偏执狂一定能整死她。
海小棠出门,抬头望了一眼城市的天空,今天是明媚的一天。
她今天穿着宽松休闲的衣裤,在宫家城堡时,她一直被逼着穿裙子,走路都没法快。
今天,一定是崭新的一天。
海小棠暗暗给自己加油,然后坐公车抵达医院,没去找傅敛,而是一个人挂号,一个人付钱,然后一个人进妇科。
妇产科的病患很多,都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大多数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海小棠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等待。
前方的电视大屏幕上正播着某部宫斗剧,主演是她的妹妹——时笛。
周围传来时笛粉丝的激动讨论声,讨论着时笛的演技,讨论着时笛的美。
时笛确实很美。
海小棠望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其实她也不丑,单五官来说,她应该也不算逊于时笛吧。
只是她没有时笛眼睛里那份灵气,以及招人喜爱的性格。
如果她是开墙角的一株草,那时笛一定是开在盛阳下的花,沐浴在阳光中,百分百释放自己的美吸引路人。
那么美好,那么张扬。
谁能不喜欢呢?
慕千初怎么会不喜欢?以前,他只是看不见而已。
可惜以前她不懂这个道理,以为只要找回记忆,慕千初还是她的,她真是笨。
真傻。
“时小姐,请跟我过来一下。”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身边响起。
海小棠转过头,就看见一张说不上熟悉还是陌生的脸,她认识,是时笛的经纪人。
时笛也在医院?
海小棠有些错愕,站起来同经纪人离开。
经纪人带她走向妇科走廊的深处,在尽头处的一间门前停下,示意她进去,“时笛小姐在里边等你,她刚看到你了,想见你一面。”
在妇科等她?
海小棠推门进去,空旷的办公室里,一个妖娆细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一身香奈儿的长裙,大卷的棕色长发,清甜优雅的香水味散发在空气中。
是时笛。
“小笛,你怎么会在这里,生病了吗?”海小棠淡淡地开口。
她们姐妹的关系一向说不上好或差,只是漠然。
对,是漠然。
她们之间从小就缺少交流,没有其她姐妹的亲密。
“我怀孕了,是千初的。”
时笛在窗前忽然转过身,墨镜下是一张精致妆容的脸孔,手上拿着检查单子。
“……”
怀孕。
海小棠的身体顿时一僵,没有太多的意外。
时笛和慕千初那么甜蜜,怀孕……是迟早的。
“你脸色很白。”时笛摘下墨镜,大大的眼睛看向她,忽然一笑,甜甜地道,“姐姐,这么多年了,我没怪过你一句吧。到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手?”
她的声音有着糯软的甜意。
伴随着这一句话,时笛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慕千初的宝宝。
海小棠定定地看着,脸色苍白,静默几秒后低低应了一声,“嗯。”
自然是要放手的。
和慕千初的过去,不管再难,她都不得不放。
她对慕千初已经说了,看来他还没告诉时笛。
“……”
时笛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她,很是意外。
海小棠居然说嗯?不反驳?
她还准备了一堆话。
海小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己作了这么多年,突然不再胡搅蛮缠怎么叫人不意外。
“既然有了宝宝就好好照顾自己,工作要小心,有……有什么要姐姐帮忙的你开口,那我先走了。”海小棠说道,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
艰难极了。
她走向门,耳朵里反复都是时笛那一句:我怀孕了,是千初的。
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年时,慕千初一次一次牵她手的画面。
时间带走一切,也改变一切。
“姐姐,希望你不要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时笛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我已经忍你这么多年,我忍够了。我爱千初,如果你再来纠缠,不要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这好像是时笛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真是忍够她了呢。
海小棠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淡淡一笑,“不会,我不会再纠缠,你安心养胎。”
说完,海小棠想走,时笛却又开口,“姐姐,在我面前,你何必装成这样呢?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
她的声音忽然就少掉一丝娃娃音。
“……”
海小棠站着没动。
时笛将墨镜丢到一旁,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爸妈总说你性子乖巧,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抢妹妹男朋友的人。只有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表面清纯,天生反骨,特别想强占一切,根本不是突然变了性格。”
表面清纯,天生反骨,特别想强占一切。
“你什么意思?”
海小棠问。
“我爸妈是因为久不生育才收养你,但你一到,我也紧跟着出世。爸妈把更多的关爱给我,你就拼命地扮乖巧、扮好女儿,想赢得爸妈的爱。可是没用,我才是那个亲生的。”时笛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小时候每次妈妈抱我,你在角落里那眼神有多恶毒?”
“……”
海小棠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小的时候,自己是嫉妒过爸妈偏爱妹妹,没想到在时笛眼中成了眼神恶毒。
被忽视的人,就连嫉妒羡慕的资格都没有么。
“后来,千初到我们家,你主动照顾他的一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吗?”时笛冷笑一声。
“……”
“你不是关心千初,你只是想要占有一个人,要有一个人是你的,陪着你,你不想孤单而已!”时笛说道,“我看过你的日记。”
她偷看自己姐姐的日记,竟这么理直气壮。
“……”
海小棠站着,身体愈发僵硬。
千初的事她没办法否认。
年纪小的时候,谁会喜欢一个沉默寡言的瞎子?
可她太孤单了,所有人都喜欢时笛,她孤单得迫切需要温暖,慕千初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她去照顾慕千初,她去讨好慕千初,把自己变成他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再孤单。
但到最后,她还是被抛弃了。
就像爸妈,有时笛后就把她放在一旁。
“可能老天都知道你的心机不单纯,所以千初手术过后就把你彻底忘了,他恢复视力,他恢复正常人的审美,他爱上我……”时笛继续说道,言语中有着骄傲。
心机不单纯。
因为她最开始的目的没有那么纯粹,所以这是她的报应么?活该被忘记。
“你说够了吗?”
海小棠听不下去,转身要走。
时笛突然从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修得长长的钻甲深深地陷进她的腕中。
“姐姐,慕千初他是我的。”
时笛强调。
“……”
海小棠甩开她的手,看着手腕上掐出来的印子平静地道,“你不用一再强调,这只会显得你底气不足,好像你也没把握抓住慕千初一样。”
“你……”
时笛皱眉,却反驳不出来。
她就是讨厌海小棠这一点,话不多,但一出口总是直中要害,伤人至极。
海小棠打开门离开,时笛的经纪人在外面等着。
见到经纪人,时笛忽然想到什么,一张脸上又露出笑容,优雅地走上前,朝经纪人道,“拿一封请柬给我。”
“好的。”
时笛把烫金的精致请柬直接放进海小棠的拎包中。
海小棠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
“我和慕千初这个月月底结婚,作为我的姐姐,你应该出席,我不希望被媒体说我家不和。”时笛笑着说道,一张脸尤其出众美艳。
“……”
海小棠没有说话,转头离开。
怀孕。
结婚。
双喜临门,多好。
喜的不是她而已。
“姐姐,你那么会耍心机,少一个慕千初也没什么,再找个盲人天天照顾他不就好了?”时笛的声音传来。
随后,海小棠听到那经纪人轻蔑的调侃,“那得不让他动手术恢复视线,不然又白忙一场。”
“呵呵。”
安静的走廊里,两个人的笑声刺耳极了。
海小棠咬紧牙关,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往前走,步子没有一点杂乱,她不让自己有一点软弱的迹象。
没关系。
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需要有个人陪着。
这条路再孤单再寂寞,她也可以一个人走下去。
海小棠回到妇科门口继续一个人等待,安静地等待着,目光黯淡,没有一丝光彩。
当护士叫到她时,傅敛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海小棠,你敢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人呢?”
傅敛不悦地低吼。
和时笛刚见过面,此刻的海小棠脑子一片空白,拿着手机没有多想便道,“我在医院。”
和他在一家医院,不在一幢大楼里而已。
“那你还不快滚过来?再给你30秒。”
傅敛的吼声恨不得刺破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