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所有人,唰地转头看来。瓜娃子·秦晋山脸一黑,掉头就走。“诶,老秦你别走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赶巧了。”陆向前连忙拉住他道歉。这一拉扯,不少军官就走过来,纷纷跟秦晋山打招呼,关心他的伤势和恢复情况。翟庆平也去了,走之前跟叶明舒告了声罪,又道很快回来。叶明舒很想告诉他大可不必,但对方走得快,她便去角落里找了张长椅坐下,打算再熬点时间就离开。“你不好奇那位秦晋山是谁吗?”
“好,大家都好。”
瞧着围过来的年轻姑娘个个装扮漂亮,吴主任心情不错,颔首回应了她们,便笑着问道:“大家都到了吧?点人数了没有?”
高个薄唇姑娘连忙抢先回道:“吴主任,我刚刚点了人数,是十六个,应该是齐了。”
吴主任摇头:“不对,差一个。”
高个薄唇姑娘有些尴尬,其他姑娘面面相觑,疑惑少的那个是谁。
吴主任目光扫视一圈,便明了:“少了最漂亮的那个,不过还差两分钟到点,不急。”
这话一出,高个薄唇的符佳容心头一跳,猛地想起之前被她轻视驱赶的土包子,对方戴着棉猴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在外面的那双眼尾上翘的杏眼,让她心底生出一丝警惕。
恰在这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对不起吴主任,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符佳容回头,果然看到了让她警惕之人,对方还心机地拉下了帽子,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比自己白了好几度,符佳容暗恨地咬住唇。
“不晚,我也刚到。”吴主任笑容亲切,上前握住叶明舒的手打趣道,“手不冷,看来你穿得很厚实。”
厚实得快成球的叶明舒,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坚定自己小透明的路线。
“好了,时间到了,咱们都进去吧。”吴主任招呼一声,领着人快步走向礼堂入口,手还一直拉着叶明舒。
叶明舒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好挣开,只得跟上吴主任的脚步。
而她这独一份的待遇,年轻姑娘们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多的是好奇,纷纷揣测她的身份。
赶着入场的不止女同志,还有一列身姿挺拔的军人,他们步伐稳健,眼神湛亮,但与姑娘们距离相近时,目光就有些分散了。
姑娘们羞红了脸,也偷偷打量对面。
唯有叶明舒一直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打眼看去,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一条齐整的麻花辫,还有一截若隐若现的雪白脖颈。
好吧,露出那点脖颈是她的小小失误,但红色围巾更显眼,她不敢戴。
翟庆平是这一列军官中个子最高的,眼光也高,前两次的联谊舞会他都来了,但没有一个瞧上的,这一次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就当是来听听音乐放松一下。
只是当他目光散漫地随意一瞥,就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同志当中瞧见了一抹雪白,被晃了一下眼。
不过,长得白的姑娘他也不是没见过,翟庆平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抬脚走入礼堂,就滑向角落里的长椅。
吴主任一早就盯着他了,哪能放过他,立刻招手:“翟同志,你过来一下。”
“吴主任,您是大忙人怎么抽空过来了?”翟庆平见躲不过,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过去寒暄。
吴主任笑吟吟道:“我再忙,也得关心你们这些部队单身汉的婚姻问题。今儿我带了一位朋友的女儿,我为你们介绍。”
翟庆平不以为意:“吴主任,您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话音忽然顿住,因为吴主任招手叫来一个姑娘,巴掌大的小脸,皮肤雪白,杏眸圆亮,红唇似樱,脸颊带粉,好似清晨枝头上一颗带着露珠的鲜桃。
恍惚间他想起来,这就是之前因为一截雪白脖颈晃了他眼的姑娘。
原来她长这样啊。
“怎么,你不想认识?那算了,我把明舒介绍给其他人。”吴主任笑得戏虐,拉着叶明舒的手作势离开。
“请等一下。”
翟庆平醒过神,一个健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目光落在叶明舒脸上,含笑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是翟庆平,京城人,目前在滨城海事学院进修。”
陌生男人的靠近,让叶明舒有些紧张,但她还是保持礼貌伸出手:“您好,我叫叶明舒。”
翟庆平嘴角带笑,握向那只手,只是刚触碰到不待收拢,细白指尖就跟游鱼一样溜走了。
吴主任看得分明,笑起来:“既然你们认识了,就自己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吴主任放心,我会照顾好叶同志。”翟庆平立刻承诺,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老秦,你可快点,舞会都已经开始了。”
这时,礼堂入口又来了两名军官,一个面庞黝黑,一个个头极高,只是后者头上还缠着纱布,神情略有些不耐。
“陆向前,你拉我一个病号来跳舞,不觉得自己缺德吗?”
“嘿,这可不怨我,是咱政委叫我去医院拉你。咱政委说了,你只要能下床就得来,还叫我给你传句话。”
“你传吧。”
“咳咳,你听好了。”陆向前咳两声,摆出架势,就中气十足地喝道,“秦晋山,漂亮姑娘又不是老虎,你个瓜娃子不要怂,抢个最漂亮的回来!”
此刻恰好一曲音乐放完,新曲还未放,就这么一个空挡,陆向前的大嗓门就传遍整个礼堂。
堂内所有人,唰地转头看来。
瓜娃子·秦晋山脸一黑,掉头就走。
“诶,老秦你别走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赶巧了。”陆向前连忙拉住他道歉。
这一拉扯,不少军官就走过来,纷纷跟秦晋山打招呼,关心他的伤势和恢复情况。
翟庆平也去了,走之前跟叶明舒告了声罪,又道很快回来。
叶明舒很想告诉他大可不必,但对方走得快,她便去角落里找了张长椅坐下,打算再熬点时间就离开。
“你不好奇那位秦晋山是谁吗?”
眼前光线一暗,符佳容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叶明舒抬眸看了符佳容一眼,就收回视线回了三个字:“不好奇。”
符M.L.Z.L.佳容被噎了一下,但没有离开,而是坐到她身边,抬起下巴,示意她看那群偷瞄着秦晋山窃窃私语的姑娘:“你不好奇,她们可好奇。说实在的,咱们来这相亲,谁不想相个最好的,带回去也长脸。”
叶明舒没有回应,符佳容依旧能说下去:“我有个亲戚在部队,他告诉我秦晋山最近立了个大功,他身上的伤就是立功时受的,等他伤养好,职位就能往上提一提。”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叶明舒语气冷淡,她并不喜欢太热情的人,何况她与符佳容今天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符佳容没想到自己一番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心中有些恼了,但还是压下火气:“那我实话跟你说,我跟翟庆平认识,我们两家有些关系,我今日就是特意为他来的,你只要不跟他搭话,我就帮你跟秦晋山搭线。”
叶明舒眉头蹙了一下,心头有些烦:“你跟翟同志的事不用跟我说,也不用你给我搭什么线。”
符佳容以为她不肯答应,两条细眉毛顿时竖起来:“你别以为吴主任把你介绍给他,你就有戏,他这些年见过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文工团也见过不少,你在里头可半点不出挑!”
叶明舒撩起眼皮看了符佳容一眼,看得后者火气上涌:“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叶明舒拍了下袖子上不存在的浮尘,慢里斯条回道:“看你出挑,想来在翟同志那里有一席之地。”
听着是好话,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符佳容还未想明白,礼堂突然换了一首欢快的舞曲,男男女女进入舞池跳起来。
与此同时,三名身姿挺拔的军官朝这边走了过来,快了半步的是翟庆平,他一脸笑意地冲叶明舒道:“叶同志,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符佳容在看到翟庆平的那一刻就欣喜起身,但对方眼里话里只有叶明舒,符佳容脸色僵了一瞬,随后还是扬起了她练习许久的完美笑容:“庆平哥,好久不见。”
翟庆平这才注意到杵在叶明舒边上的姑娘,扫了一眼后面露茫然:“同志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随便叫人哥,这不大好吧?
最后这句虽没说出口,但面上带出来了。
符佳容委屈得眼圈泛红:“翟同志,我们真见过的,就是去年的九月三号,在京城的祥福饭店,我们两家碰上了,我姨夫带我去你们的包间说过话,翟叔叔见我比你小,让我喊你哥。”
听她这么一说,翟庆平恍惚记起这事,嘴角却扬起一丝讥诮:“我爸那是客气了,你还真敢来认。若是都来认,大半个京城的小姑娘都得喊我哥,我可应不过来。”
符佳容没想到翟庆平对女人会如此不留情面,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翟庆平却没再瞧符佳容一眼,目光转向一直坐在长椅上的沉静姑娘笑道:“叶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名舍友。”
“这个像煤球一样黑的,叫陆向前。”
“这个带伤的,叫秦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