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下意识的,叶明舒收回视线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人,回头见是母亲,她不免紧张:“妈,他不是,我没有……”余静秋眼底有了然,也有笑意,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珠珠别急,没关系的,你如何决定妈妈都不会反对。不过,客人已经在门外,外面又下着雪,我们请他进来喝杯热茶好不好?”“妈,不用……”对上母亲不赞同的眼神,叶明舒咬了下唇,将自己的心思吐露些许,“妈,我还没有想好,不合适请他进来做客,我出去给他送把伞,让他离开。”
年根底下的第一场雪,下得纷纷扬扬。
叶明舒跳下公交车,头也没回地往自家小洋楼赶。
“小姐你回来了。”
王妈翘首等在院门口,看见叶明舒踩着雪跑来的身影,赶忙撑着伞迎上去,又一叠声询问:“小姐冷不冷?小姐饿不饿?小姐想吃什么……咦,小姐,街对面有个穿军装的好像往咱们这边瞧,是小姐在舞会上认识的军官吗?”
听到王妈的惊咦声,叶明舒一惊,立刻侧头看向街对面,只看到风雪中一道模糊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巷道里。
“我不认识他,应该是路过的。”叶明舒暗松一口气,回道。
王妈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望着她欲言又止,叶明舒却加快了步伐:“王妈,我真有点饿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王妈一下子被转移了心思:“小姐,家里有几样点心和果子,不过快到吃饭正点了,小姐可以吃一点点心垫垫肚子,多了就不好了……”
王妈絮絮叨叨的说着,叶明舒却没怎么听进去,她整个人还有些恍惚,恍惚自己到底遇上了怎样一个男人。
他不惧她资本家出身,却又行事强硬,当她质疑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如此纠缠,不过是个看脸的浅薄之人,但他却告诉她两人并非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医院,在嘈杂的走廊里,他身负重伤昏迷醒来后,第一眼就瞧见她。
如果,要拖人下水,庇护她未来十年的生活,这个男人就好似天上掉下的馅饼,美味得很,但是她良心会痛。
她逃得那么快,是不想要让自己迟疑,毕竟她有良心,但并不太多。
“珠珠回来了?有没有遇到合心意的人,或者喜欢你的人?”
刚进了屋,母亲就叫住了她,叫她回了神。
母亲温柔似水的目光,好似能看穿她心底所有的心事,叶明舒不免心虚,但坚定否认:“妈,都没有。”
她这话刚落,明雪站在二楼楼梯口激动地朝她喊道:“姐姐你快来啊,咱家院门前站了个好高的人,穿着军装呢,是我姐夫吗?”
刚说了谎就被揭破,叶明舒的脸忍不住热了,她没敢去看母亲的眼神,又怕了秦晋山真的等在外头,紧张之下都忘了纠正妹妹的话,只快速登上二楼,来到玻璃窗户前往外瞧。
大雪纷扬,天地茫茫。
在那扇冷肃的黑铁院门前,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白雪簌簌落在他军帽和肩膀上,很快就落了一层,他巍然不动,整个人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但在叶明舒看向他的那一瞬,男人猛然抬头,目光直射而来。
几乎下意识的,叶明舒收回视线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人,回头见是母亲,她不免紧张:“妈,他不是,我没有……”
余静秋眼底有了然,也有笑意,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珠珠别急,没关系的,你如何决定妈妈都不会反对。不过,客人已经在门外,外面又下着雪,我们请他进来喝杯热茶好不好?”
“妈,不用……”
对上母亲不赞同的眼神,叶明舒咬了下唇,将自己的心思吐露些许,“妈,我还没有想好,不合适请他进来做客,我出去给他送把伞,让他离开。”
她说完就跑下楼,从王妈手里接过一把黑色大伞,要出门时脑海中又浮现男人肩上的积雪,额角的伤,还有上秦医院见到他时那浑身的血迹。
脚步禁不住顿住,她转身跑进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军用水壶,打开水龙头迅速清洗。
王妈跟了进来:“小姐要做什么?我来吧。”
“不用了王妈,你把红糖给我拿来就行。”
军用水壶几乎灌满,王妈把红糖递了过来,叶明舒立刻舀了一勺子倒入水壶。
随后觉得不够,加了一勺,又一勺,还想再加时被王妈拦下了。
“小姐,这尽够了,再加就要甜得发腻了。”王妈一脸笑意,眼底带着打趣。
叶明舒:“……”
叶明舒没有解释,她拧好壶盖,拿着伞出了楼,快步来到院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院门。
但让她诧异的是,门外并没有人。
随之而来的是轻松,她想,人走了挺好,她可以给母亲交代,就说——
“叶同志。”
一道男人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被风雪一搅,显得有些缥缈和不真实。
叶明舒怔了一下,转过头,就看见秦晋山从左边巷口转出来,而后走向她,其脚下雪层发出咔哧咔哧的悉索声音,如同一步步踩在她的心尖上。
“你,你不是走了吗?”叶明舒声音有些结巴了,是被寒夜冻的。
“我没走,”秦晋山走到她身前停下,“我答应过你,暂时不会出现在你家人面前。刚刚我担心是你家人出来,所以避了一下。”
但她家人全看到了!
叶明舒很气恼,自己明明放过他,这男人却反复在自己面前晃荡:“我根本没有答应你,你就跑来我家门前杵着,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分寸感?”
风雪中,小姑娘仰着白皙透粉的脸气恼质问他,还没怎么着,她自己的眼睛先红了,瞧着像兔子的眼睛,又雾蒙蒙的,动人得很。
秦晋山喉结滚了一下,心道,她这副好欺负的模样,落到别的男人眼里还指不定被如何欺负。
这他如何能答应?
秦晋山正色,望着她道:“叶明舒同志,我在追求你,我想让你跟我处对象,这就是我等在你家门前的目的。”
“你可以不答应,但我保留追求的权利。”
“你要觉得我出现在你家门前不合适,下次我会离得远些,换成街对面怎么样?”
男人一脸严肃地说着死缠烂打的话,叶明舒只觉得自己的良心越来越少,但那日他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的场景又在自己眼前晃,又让她的良心长起来。
良心的撕扯让她生出一丝烦躁,伸手推了他一把:“什么街对面?我就不想看见你!你走,赶紧走,不然我喊人出来打你!”
叶明舒最后那句威胁,落入男人耳中只换来一声轻笑,他纹丝不动,俯首望着她道:“可以打我,你动手,我不还手。”又作势去捉她的手来打他。
叶明舒抵触男人的触碰,立刻后退,后脚跟一下子绊到了门槛上,身体失去平衡立刻往后倒,却有一只手臂迅速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外一带。
男人的呼吸被风雪融成了气雾,喷洒在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以及说不出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