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垂头丧气,大步向前走。”季清林看着她。江浣同他对视。沉默良久。江浣轻笑:“我知道。”..*当晚睡觉前,江浣拿出手机。给陈若真发了两条短信。做错的从来都不是她,该承受的后果也不应该让她自己承受。编辑过后,江浣又将手机上的字一一删掉。反复多次。直到她满意。终于将短信发了出去。
昨天淋雨回家,江浣果然得了重感冒。
早上还是外婆叫她起床的:“浣浣,今天不去上学吗?”
江浣睁开眼睛,头有些晕,声音沙哑的问:“外婆,现在几点了?”
“七点了”,外婆担忧的说:“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说话这个声音。”
江浣说:“没事”,起身下了床才发现,脚下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快速洗漱好,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唇间没有一丝血色的自己,于是将头发梳成了利落的高马尾。
上学前江浣不放心的嘱咐外婆:“外婆,有什么累活您放那别动,等我回家时再做。”
见外婆答应下来,江浣才放心的去了学校。
到学校时,江浣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虚汗。
秦欢转过身看她:“你怎么这个脸色?感冒了?”
江浣声音嗡嗡的:“嗯,昨天淋了点雨。”
秦欢面带关心:“吃药了吗?”
江浣点了点头,应付的说:“吃了,现在好多。”
秦欢问:“那个兼职怎么样?还去吗?”
“不去了。”
秦欢叹了一声:“我这个表妹确实有点任性,不去也好。”
“不是,只是觉得她不喜欢听,我讲给她也没有意义。”
“也是。”
江浣有些犹豫的开口:“你说那是你表妹,那……那个女人是?”
秦欢来了精神:“你说漂亮的那个?”
见江浣点了点头,秦欢凑上前小声道:“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那女的是我舅的外遇对象,生了儿子上位的。”
秦欢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怪我表妹现在这么刁蛮,她从小挺听话的。就是被父母影响的。”
江浣问:“那你舅妈呢。”
秦欢说:“离了呗,好像是拿了钱出国了,挺可怜的”。
她啧了啧嘴:“没见过这么有心机的,听说那女的都没嫁过人,跟我舅认识了十来年。”
见江浣面色冷凝,秦欢有些好笑:“是不是没听过这样的事儿,有钱人都这样。”
数学老师在这时走进教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秦欢对她比着口型:“下课再说。”
这一整个上午,江浣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似乎是发烧了脑袋昏呼呼的,心思像解不开的毛线,乱成了一团。
耳边不停地回响起秦欢那句。
——
——那女的没嫁过人。
——她跟我舅认识了十来年。
这些话,把她内心深处对陈若真的恨意全部都牵扯了出来。
原来那个时候,父亲还在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出轨了。
她想起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和她那保养得当的脸。
想起父亲老实的性格和对陈若真种种的好。
想起自己在临江时沈雅的动辄打骂,和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委屈。
想起那天晚上给她打的78通电话。
沈雅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她妈陈若真就是一白眼狼。
江浣已经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这一刻她对陈若真的恨意上升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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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体育课,体育老师破天荒的进行了1000米测试。
关系到期末奖学金,江浣不能放弃。
一圈跑下来,江浣已经满头大汗,气息全部错乱。
秦欢跟于悦都已经放弃了,只有她还在坚持着。
江浣嗓子已经开始冒火,不断地从胃里翻涌上来一股血腥味。
五脏六腑仿佛都揪成了一团。
好难受,感觉快要死掉了。
太阳高高悬挂,江浣眼中前面的人都变成了一层一层模糊的幻影。
跨过终点时,她彻底的没力气了。
眼前一抹黑,重重的摔了下去。
意识消散前,她感觉到了被人群团团围住,声音嘈杂。
耳边还有秦欢和于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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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浣醒来,是在医院的急诊室,手臂正在输着液。
看见了一旁坐着的人,江浣有些惊讶。
开口说话时,她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了:“季先生,您怎么来了。”
季清林见她醒来一点点向她靠近。
江浣看着季清林逐渐靠近的脸,呼吸一滞。
季清林只是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烧已经退了。”
他问:“输液的手臂痛吗?”
江浣摇了摇头:“不痛的。”
可季清林还是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下来,声音轻柔的说:“学校给你外婆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你家店里,本想看看还需不需要我帮忙,正好听到了你晕倒的消息。”
季清林顿了顿,看着江浣紧锁的眉头,又说:“放心,检查后没什么事,已经打电话通知你外婆了。”
江浣抿了抿嘴:“谢谢,又给您添麻烦了。”
季清林轻笑:“江浣,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跟我这么客气。”
见江浣不做声,他又说:“我以为你不把我当哥哥,最起码应该把我当朋友了吧。”
江浣小声反驳道:“不是的,你是恩人。”
季清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嘴唇干裂发白,脸上还有几处擦伤,上挑的丹凤眼水雾雾的,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却依旧倔强。
他不自觉的心软了几分,无奈的笑着:“随你吧。”
输完液,天已经全黑了,季清林带她出了医院。
这时,江浣才在医院大门的玻璃上看见自己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
真的很丑。
她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丑的。
季清林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笑的开口:“现在长记性了没?下次还逞不逞强了。”
江浣:“……”
季清林将她送回家,下车前江浣说:“季先生,把您的卡号发给我吧。”
季清林挑了挑眉看着她。
江浣解释道:“把医药费转给您,剩下的我会慢慢还给您的。”
季清林揉了揉她的头:“别总是每天想着还钱,等你长大了再说。我不跟小孩儿办钱的事。”
江浣低着头,眼圈泛红:“好,我会一笔一笔记着的。”
下车后,江浣往家门口走去。
只听后面一声轻唤一声,叫住她:“江浣。”
江浣回头,看见季清林将车窗放下,身子探到窗外
“别垂头丧气,大步向前走。”
季清林看着她。
江浣同他对视。
沉默良久。
江浣轻笑:“我知道。”.
.*
当晚睡觉前,江浣拿出手机。
给陈若真发了两条短信。
做错的从来都不是她,该承受的后果也不应该让她自己承受。
编辑过后,江浣又将手机上的字一一删掉。
反复多次。
直到她满意。
终于将短信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