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再一次滚滚向前,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厢里,方知琢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她怀里的黑猫。喵呜~黑猫不安地动了动,将头埋进秦亦楠怀中,眼不见为净,只留一坨圆润的屁股对着外面。方知琢的脸色更黑了。这猫淋了雨,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在秦亦楠怀里一番折腾,她的前襟衣摆都染上了湿意,秦亦楠抱紧了黑猫,试图用它弱小的身躯进行取暖。“大人,猫都是怕水的,今夜下雨,它也是走投无路才赖着不走的,等明日遣人去找找它的主人家,您就大人有大量,收留它一天?”
车辙再一次滚滚向前,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车厢里,方知琢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她怀里的黑猫。
喵呜~
黑猫不安地动了动,将头埋进秦亦楠怀中,眼不见为净,只留一坨圆润的屁股对着外面。
方知琢的脸色更黑了。
这猫淋了雨,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在秦亦楠怀里一番折腾,她的前襟衣摆都染上了湿意,秦亦楠抱紧了黑猫,试图用它弱小的身躯进行取暖。
“大人,猫都是怕水的,今夜下雨,它也是走投无路才赖着不走的,等明日遣人去找找它的主人家,您就大人有大量,收留它一天?”
方知琢一对剑眉皱得几乎能够夹死苍蝇,他叹一口气,脱下身上大麾,披头盖脸裹住了她和怀中的小东西。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亦楠眼前一黑,温暖的大麾罩下,尚且还带着男人体温。
她从衣领处探出头来,头发乱糟糟的。
喵呜~
她的胸口处也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乍一看去,两颗脑袋神情皆是懵懂茫然,竟有些神似。
回到了院子里,方知琢抢先一步进了房间。
秦亦楠抱着困得眯了眼的黑猫,在房间外探头探脑:“大人?”
屋内没个声响,她也拿不准方知琢的心意,但身上的温暖厚实的大麾让她略略松了口气,感觉他应该没那么生气。
秦亦楠后背挺直,往前探了探:“大人,小厨房里还温了一小盅南瓜山药粥,您要不要尝一尝?”
依旧没有声音传出,但是莫名的,但她就是知道这是允了。
当秦亦楠端着青瓷小碗进房间的时候,方知琢正解开上衣,露出线条流畅的上半身,宽肩窄腰,每一束肌肉都暗含力量。
秦亦楠将青瓷碗置于榻边,长时间的熬煮,南瓜和山药已经化为渣与米粒融为一体,颜色橙黄,细腻顺滑,在青瓷碗中很是诱人。
黑猫跟着她身后迈着优雅的脚步一起走着,它全身雨水已经被擦干,猫毛蓬松炸开,远处看就如同一朵黑色蒲公英。
方知琢拉下中衣,解开纱布,露出左肩的伤口,一看便是利器所割,边缘笔直平整,流畅而完美。
秦亦楠越看越是熟悉,很像是出自自己的手下。
刹那间,她脑子里如惊雷闪过,昨日夜里太傅府那个面具人,竟然是你!
仔细想想,当时假山背后,方知琢也在,事后去太傅府不足为奇。
但是,他为什么也如此关心方明意的事情,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夜探太傅府?
方明意,方知琢?!
难道他们两有什么关系,是亲戚么?
她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楞楞僵在原地。
方知琢修长的指尖捏着一圆肚白瓷药瓶,见她仍在发愣,不满地皱眉:“愣在那作甚,还不来帮忙?”
秦亦楠连忙上前一步,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打开木塞,均匀倒了药粉于伤口处,并娴熟地包扎好,有些干巴巴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方知琢回想到昨天那人,整个人掩藏在披风和兜帽下,只知晓身材矮小瘦削,下手狠辣,不是个好相与的。
身高么,倒是和秦亦楠差不多高。
方知琢并不回答,审视着秦亦楠,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亦楠端起那碗粥,送到他手边,方知琢伸手接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蹭到了她冰凉的指尖。
秦亦楠背后一凉,如同被猛兽盯上,多年暗亭的训练让她做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喵呜~
黑猫在屋里转了一圈,转回头发现两人都不理自己了,使劲拿头蹭着秦亦楠衣袍下摆,半晌见她没反应,转过身来,蹭上了方知琢皂色靴面。
方知琢思绪被打断,很是嫌弃地抬脚将它拨到一边,黑猫喵呜一声,锲而不舍又蹭了回来。
一声声的喵呜喵呜唤回了方知琢的神智,他嗤笑一声,讶异于自己的异想天开,秦亦楠怎么可能会是那天的人,他摇头感慨,最近仿佛掉进了一个名为秦亦楠的诅咒里,兜兜转转总是想起她。
方知琢两根手指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将手中南瓜粥喝下,怎么会有人爱喝这种浆糊一般的东西,黏糊甜腻,如同她一样。
一夜无话。
一大清早,东方才刚露出鱼肚白,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缝隙撒了进来,秦亦楠就被方知琢唤醒了。
方知琢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绯色朝服,昏暗的晨光下,很是威严肃穆。
他的脚边,黑猫瞪着一双圆溜溜绿莹莹的眼睛,端庄地坐着,蓬松的大尾巴围在身后,偶尔拍打两下。
“带上这只黑猫,我们去太傅府。”
自昨日知晓了方知琢就是那天的面具人后,秦亦楠听见太傅府三字,有些条件反射地全神戒备。
“为何要带上猫?”秦亦楠不解。
“不要小瞧这只猫,它可是关键。”
黑猫在他脚下转着圈,啊呜啊呜直叫唤,仿佛也在附和他的话。
方知琢整理着腰间束带,补充道:“若不是七曜见到猫就害怕,也无需你跑一趟。”
太傅府内,方知琢半蹲在地上,捻着地上的一块污渍,放鼻端轻嗅。
秦亦楠头带着青色帽帷,罩住了她整个上半身,连着怀中黑猫一起,不声不响安静如同一个提线木偶,站在他身后。
“大人,人都到齐了。”
方知琢直起身,目光扫过屋内高家一干人等,一双眼睛黑得如同深海一般波澜不惊。
“把人带上来吧。”
七曜带着一厨娘打扮的妇人,那妇人三十余岁的模样,双手骨节宽大,偶见细碎的伤疤,惶恐不安地捏着下摆。
方知琢冷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近日冰窖可曾丢过什么东西?”
厨娘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奴婢不是有意隐瞒……”
方知琢打断她的讨饶:“是不是丢了冰块?”
厨娘跪伏在地不敢抬头:“从月初至今,一直陆陆续续丢过,一开始还是小块的,后来越丢越多,冰块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就一直没有禀报。”
“前日可有丢过?”
“丢了两块,方方正正的,本打算用来冰着码头刚送来的新鲜白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