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知琢久久未有动静,薛唯丰垂下眼帘,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隐秘地勾起。喵呜~寂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声低柔的猫叫声。薛唯丰一口气还未完全放松,听到猫叫声,如被点穴一般僵住,瞬间如坠冰窟,在他听来,这一声声轻柔的喵呜恍如地狱恶鬼的低喃。不知何时,屋内竟多了一只纯黑色的猫,巡视领地般绕着桌案打圈。薛唯丰拳头攥得死紧,竭尽全力克制着想去把它赶走的冲动。七曜在进门前已经将门锁重新装回原位,这会他只是走到门边,将门虚掩着带上。
此时,门口进来两个小厮,分别搬着一块冰块,置于矮凳旁边,方知琢扶起矮凳,一边比划着一边接着说道:“这两块冰块的高度加起来,正与矮凳同高。”
“高小姐那日半夜,并没有踩在矮凳上,而是被下了药后,脖颈被纱布缠绕住,踩在摞起来的冰块上,随着冰块融化,逐渐被吊了起来,直至死亡。”
方知琢审视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其中一人脸上停下。
“当晚烧着地龙,冰块能在两个时辰内融化,接着被烘干,只隐隐约约留下些水渍,还有点弱不可闻的鱼腥味。”
所以第二日午间,银翘进屋时,才会觉得屋子很热。
他收回目光,抽出一张帕子,仔细将手指残留的污渍擦拭干净。
高太尉皱着眉,想到了那一天,是薛唯丰最后一个离开高熙闺房,愤怒的目光直直射向薛唯丰:“所以,照方大人这么说,是你杀了她?”
薛唯丰内心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哀伤的表情:“岳父大人,小婿冤枉啊,若确如方大人所说,这些都是我干的,那么请问,我是如何从门窗紧闭的这间屋子里离开的呢?”
诚然,这间屋子就是个密室。
见方知琢久久未有动静,薛唯丰垂下眼帘,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隐秘地勾起。
喵呜~
寂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声低柔的猫叫声。
薛唯丰一口气还未完全放松,听到猫叫声,如被点穴一般僵住,瞬间如坠冰窟,在他听来,这一声声轻柔的喵呜恍如地狱恶鬼的低喃。
不知何时,屋内竟多了一只纯黑色的猫,巡视领地般绕着桌案打圈。
薛唯丰拳头攥得死紧,竭尽全力克制着想去把它赶走的冲动。
七曜在进门前已经将门锁重新装回原位,这会他只是走到门边,将门虚掩着带上。
黑猫在屋内转了一圈,灵活地直冲房门而去。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黑猫伸出圆润的前爪,稍稍左右扒拉着门锁,不到片刻的功夫,屋内众人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门栓已直直落入了门下锁孔。
门,就这么被反锁了。
黑猫很是得意的喵呜了两声,等了一小会没有想象中应该到来的奖励,它一边低头轻嗅,一边迈开脚步,眼看着就要走到薛唯丰脚下。
“啊!!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
薛唯丰突然暴起想要打死黑猫,黑猫受了惊吓,全身绒毛炸起,刺溜一下众人眼前划过一道黑影,有眼目通灵的人看见黑猫跳上桌案后,窜进了上方的通风口,随即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这门锁是最简单的门闩状,位置又在地面,黑猫只需要拨弄方向,将门栓落入锁孔,便可以轻松将门反锁。
银翘所说的,半夜小姐房里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八成便是黑猫拨弄门闩的声音,而每当这个时候,薛唯丰都在小姐房间。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于黑猫近乎妖一般的邪性。
七曜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闷的寂静,他对着面色灰白的薛唯丰拱手道:“薛大人,还请移步大理寺,请吧。”
薛唯丰还未动身,高太傅抢先一步,拔出一名侍卫的长剑,拎在手中,面色阴沉:“就不劳烦大理寺了,我亲自清理门户。”
说着,怒目圆睁,举起长剑,直直向薛唯丰冲了过来。
方知琢错身挡在了薛唯丰身前,面对着寒光闪闪的剑尖,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太傅大人,万万不可,此案陛下既已移交大理寺,孰是孰非,该判何刑,均应当由大理寺定夺,否则下官无法给陛下交代,还请太傅大人高抬贵手。”
“你让开!”高太傅神色癫狂,“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正纠缠间,秦亦楠余光突然瞥到一抹亮色。
她惊讶回眸,在无人注意处,薛唯丰眉尾泛白的伤疤抖了抖,他微微抬起右臂,一支闪着寒光的袖里箭,正对着方知琢。
她全身肌肉紧张到极致,甚至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铺天盖地的惊慌淹没了她,她仿佛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那一天。
大雨倾盆,方明意身中数箭,却如同一座山一样将她死死护在身下,血液夹杂了雨水,汩汩流下,秦亦楠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有这么多血流出来……
他面朝着秦亦楠,一双黝黑的眸子满是没说出口的爱意和无边无际的遗憾。
不——
破空之声传来,一支箭矢流星追月一般,前一刻还在弓弦上,下一刻已至身前。
秦亦楠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扑了出去,半抱住方知琢,覆盖在他背后的双手狠狠压下,用尽全身力气将二人调转了方向。
“嗤——”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传来,她右肩一阵剧痛。
秦亦楠还有力气站直,上下确认过面前的男人完好无损,她的唇边爬上了一抹释然,这次终于赶上了……
方知琢来不及查看她的伤势,只拔出腰间长剑,厉声喝道:“薛唯丰,放下箭!”
他一手扶着秦亦楠,反手横削,夹带着万钧之力,霎时间薛唯丰的右臂飞向半空,鲜血漫空狂喷。
高太傅趁此机会,一剑刺进薛唯丰心脏,鲜血飞溅在他脸上,阴暗狠厉,不似活人。
“你们……”
薛唯丰目眦欲裂,话没说完就轰然倒地,鲜血蜿蜒从他身下汩汩流出。
这些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待众人回过神来,已尘埃落定,鲜血顺着薛唯丰七窍流出,已然是活不成了。
咣当一声,高太傅扔了长剑,摇摇晃晃扶着榻边坐下,脸上点点血滴,似癫非癫,很是渗人,与他平日里儒雅自持的姿态大相径庭。
方知琢半跪在地,怀中抱着一青衣女子,女子帷幕遮面,看不清楚容貌,唯一能看见的是她右肩中箭,箭柄深深没入,染红了周围衣衫。
他取出怀中帕子,用力按压住伤口附近。
“还能走吗?”方知琢有些着急,想将她抱起又有些顾虑。
秦亦楠点点头,帷幕下,鸦羽般的长睫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