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渐渐逼近。江起淮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沉,好似有巨石压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双眼盯着黑棺根本挪不开。临到跟前,他终是看清了黑棺侧边刻着逝者名字——陶知越!一瞬间,江起淮整个人都好像被夺舍了。红色嫁衣倏然从手中掉落,落在了黑棺前面。士兵后方的陶父缓缓走上前,将鲜红如血的嫁衣捡起来重新放在江起淮手上。“去见,知越最后一面吧……”
寒风呼啸,战火纷飞。
紧闭的城门外,犹如人间地狱。
北齐所到之处,夷如平地,挥动着两米大刀,吞噬着将士性命,如豺狼饮血,天地间一片血色。
陶知越一夫当关,血淋淋杀出一条血路,铠甲早被鲜血侵红。
体内毒素也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噬着肺腑,苦不堪言。
天边即将骤晓。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陶知越生生忍着,压住嘴里的腥血,手指着远处敌将首领的人头,大喊道——
“杀!”
霎时,弓箭手一支支火箭,如同陨石投射在敌人之中,火光一片。
浓烟之下,敌军立马四处躲散。
陶知越抓准了时机,拿起长缨枪,一鼓做气上马,用尽全身力气对准了赵潇洵胸膛——
“咻!”
长枪直插,一枪毙命。
这得多亏了当初陶父对她的责罚,才让她能在十米之内,还能精准射击。
陶知越重重的摔下马,听着耳边将士们的呐喊厮杀声——
“将军,胜了,我们胜了!”
她笑着吐出了嘴里鲜血,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弯起了嘴角。
父亲,你瞧,女儿做到了——
“黎明,终于要来了……”
这一刻,她心中两辈子的不如意和恨意,好像都得到了宣泄。
她抬起手看着远处飞扬的旗帜,眼睛沉沉闭上。
……
天,彻底大亮。
金銮殿外,江起淮胸口莫名一痛,泛着心慌。
昨日陶知越离开后,他一直都惴惴不安。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陶知越那双对他失望的眼眸。
等陶知宁睡着后,他赶忙出府去追陶知越,他想要解释清楚,要是她实在不同意假拜堂此举,那就作罢又何妨。
可街市早没了陶知越身影,他失落转身,却看到了告示栏上的皇榜。
这才知晓,与他成亲之人,竟真变成了陶知宁!
错了,一切都错了。
江起淮神色顿紧,立刻进宫求皇上收回旨意。
皇上勃然大怒,罚他在殿外跪了一宿。
忧思间,太监走了过来:“世子,皇上让您进殿。”
收回思绪,江起淮站起身走进殿中。
殿中,他急忙跪下请罪:“皇上,臣此生只爱陶知越一人,对陶知宁只有兄妹之情,求您收回旨意……”
高台上,大周皇帝面色凝重。
“即使如此,婚书上为何是陶知宁的名字?”
“那都是假的,陶家父母皆可作证……”江起淮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解释。
皇帝叹了口气:“婚书是陶家主母呈上来,求朕赐婚的。但昨天夜里,陶将军来找了朕,说明了缘由。”
江起淮心中一紧,不知该说什么。
陶母一心希望自己娶陶知宁,但陶父是清楚他的心意的!tຊ
皇帝看着江起淮焦灼的模样,沉重开口:“罢了,朕准了,陶知越的确是个好女人……”
话毕,他走下台殿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皇家鎏金嫁衣放在江起淮手上。
“去吧,去把她接回来,莫再辜负了她。”
看着那件御赐的红嫁衣,江起淮心中喜悦不已。
他满脑子都是陶知越穿上嫁衣嫁给自己的一幕。
随后,他抱着嫁衣如获珍宝地离开了皇宫,骑上马,往将军府奔去。
他心中有欣喜,更有担忧,怕陶知越不原谅自己该怎么办?
转念又笑出声,没关系,大不了再重新追她一次。
只要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任她打骂。
江起淮捏紧缰绳,心不由开始狂跳。
好像当年第一次跟陶知越表白时那般紧张。
还有隐隐外涌的不安。
越是临近将军府,江起淮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更甚。
突然,前方被人群挡住了去路。
江起淮眉头微蹙,下了马正要出声督促他们别挡道。
此时,人群自发散开,又齐齐跪下。
长街之中,一副黑棺由远及近。
数名身穿陶家军铠甲的将士扛着黑棺,面色悲恸地朝将军府而行。
一步,两步,渐渐逼近。
江起淮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沉,好似有巨石压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双眼盯着黑棺根本挪不开。
临到跟前,他终是看清了黑棺侧边刻着逝者名字——
陶知越!
一瞬间,江起淮整个人都好像被夺舍了。
红色嫁衣倏然从手中掉落,落在了黑棺前面。
士兵后方的陶父缓缓走上前,将鲜红如血的嫁衣捡起来重新放在江起淮手上。
“去见,知越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