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没整理好自己情感和情绪的时候见仓央桑落,这是对她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仓央桑落的眸子黯淡一瞬,很快恢复,隔着门喊了声:“小熙,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见!”
女同志霎时气恼了,追着他骂:“说了要静养,你喊什么呢?”
闻聿风踏进来,就见宋熙病气没消,嘴角却带着笑意,柔柔地靠在床背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闻聿风有一瞬间的愣神。
好像两人又回到了京市,回到了军属大院。
闻聿风怔怔上前,伸手要帮她盖被子,宋熙却避嫌地往里一退。
“我自己来就好。”
闻聿风这才意识到,宋熙和自己之间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收回。
“小熙,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疏吗?”
宋熙抬眸看他,恍然发现闻聿风和自己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
晒黑了,消瘦了,从前锋利的五官,如今却像是生锈一般。
宋熙说:“普通同志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好些,免得惹人非议。”
“普通同志”四个字,像是一把淬火的匕首,把闻聿风的五脏六腑都划得稀烂。
他扯出一抹冷笑,直直地看着宋熙。
“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要嫁给仓央桑落了吗?”
“宋熙,我还没和你离婚!”
说完,他一把拽着宋熙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你只能是我闻聿风的妻子。”
宋熙瞳孔紧缩,使劲挣扎,可她还在病中,根本对抗不了在营队多年的男人。
闻聿风滚烫的大手要去解宋熙的衣服,下一瞬,“啪”的一声,闻聿风脸上霎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宋熙喘着粗气,眼眶很红,含着泪,却始终没有掉下。
“闻聿风,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恶心的样子?”
闻聿风怔怔地摸着红肿的脸,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对,他是变了。
失去宋熙的一年里,他思念成疾,夜不能寐。
他怎么会像宋熙这般没心没肺,把那一年忘得干干净净,像个没事人一样?
“别人说我恶心,我认了。”
“可是宋熙,我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举报妹妹,不顾母亲反对也要调到藏区,父亲现在还不能下床。”
“唯独你没有资格说我。”
字字句句砸在宋熙的心上。
过去的那几年翻涌上心头,没过头顶,不能呼吸。
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眼眶越发赤红。
她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那又怎样?”
“闻聿风,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奉献,谈牺牲?”
放弃大学录取通知书,将军属大院、布票,甚至丈夫让给闻笙歌,哪一点比不上闻聿风说的那些?
“你只不过是把真相公之于众,凭什么要说是为了我?”
“难道没有我,闻笙歌做了错事,就不该付出代价吗!”
嘶吼出最后一句话,眼泪跟着一起落下。
她以为不说,就不委屈,就能一笔揭过。
可现在,宋熙才发现捂在血肉里的伤口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合,而是闷着溃烂。
看着梨花带雨的宋熙,闻聿风僵在了床边。
心脏狠狠一抽,全身血液都像是被抽空一般,连跳动都格外吃力。
他伸手想拂去宋熙的泪水:“小熙,我错了。”
却被宋熙狠狠挥开。
她望着闻聿风,一字一句。
“闻聿风,我要的从来不是道歉。”
“我们之间,已经彻彻底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