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不知道,但有四个方格。”桑桑用小小的前爪抹着眼泪。于是李遇安在剑尖汇上灵力,在那五个可憎的字上狠狠地划了两道,在旁边写上:“韩思姑娘之墓”吴迪慈叹了口气,递给李遇安几个瓜果,看着李tຊ遇安将瓜果摆在坟前。“韩思姑娘,今日扰了你的清净,你莫见怪,我们也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得罪了。”李遇安说着,便朝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征得地底下的韩思姑娘和文惜墨无言的同意后,几人开始挖土。挖着挖着,文惜墨忽然挥手叫停。
裴望在心中狠狠唾弃,又开始伤春悲秋。
【归根结底都怪我们是这样的生命形式,不弱肉强食、剥夺其他生命就无法延续下去,落后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决定了人们的生存方式,决定了弱者会被强者掠夺分食,决定了无论何时这世界都会有不幸。】
【这个狗日的世界将人类孕育出来不是为了什么理想、艺术和真理,它什么也没图,它就是要你生下来留下后代然后去死,人类的历史中延续的不是智慧也不是美德,而是染色体!为了留下自己的基因,在各种各样的无聊斗争中杀的血流成河,到了生产力先进的时代才会变得兵不血刃,但牺牲和压迫永远都存在!】
【世界不在意!它哪儿知道海里的一个小细胞在亿万年后会变成一群大傻逼,他妈的,越想越不想活,一点意思都没有,烦透了!】
【比这个稀烂的世界更令我火大的是我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自由!靠北!不带这样强买强卖的!】
因为有个人的命还绑在她身上,裴望不想背上人命,不想主动作出选择,不想负担选择带来的责任——怕什么就给她什么。
其他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啥啥啥?单个词能理解,但连起来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叭叭叭想这么一大堆,可这跟他们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很懂。
不过裴望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尊重,理解,祝福。
裴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厌世厌到了最高峰,忽然想到,自己被兰殊利用,好像有理由杀他了。好耶!可以不管他死活随便自杀了!
裴望低下头,开始估算这个高度跳下去能不能死透以及被救下来的几率。
【唉,算了。】
【文惜墨在这儿,肯定死不了,情况还会变得很麻烦。】
【下次吧。】
几人:……
你把寻死说得好像出门吃顿便饭一样。
文惜墨攥着玉简,默默扣字:“今后,要多看着小裴儿,防止她寻短见。”
心好累。
文惜墨活了两百年,从没有因为其他人而这么心累过。
同时,他也决心要在仙门大比上让裴望成为新一代最耀眼的人物。
裴望一定是拥有的太少才会如此自轻,只要她体验过众星捧月的生活,就会留恋这人间,愿意去努力。
他文惜墨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何况是让一个孩子开心起来这种本该微不足道的事。
如果裴望能知道文惜墨的想法,大概会直接给文惜墨跪下求他放过自己。
但裴望不知道,于是她只是无知无觉地一边颅内碎碎念一边晃得像个摇摇车。这剑融合了她的一部分,情绪越不稳定就越不安分,但再怎么摇也不会真的让她出什么事,所以只是看着惊险,实际上还是很安全的——大概。
但文惜墨越看越心惊肉跳,生怕裴望一不小心栽下来,便提出载她——被裴望一脸惊恐地拒绝了。
这一出过后,裴望也收了心思,安心御剑,这才平稳不少。
到了丹林,师徒一行加一只黄鼠狼在石头岭落了地。
石头岭是个委婉的叫法。岭上怪石嶙峋,一派肃杀之气,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一入夜更是阴森可怖,在当地有死人岭之称。
一落地,几人便察觉出不对。
这地方不仅是风水不好,空气也十分污浊沉滞,换句话说是养鬼的好地方,出几个恶鬼,甚至厉鬼都不稀奇。丹林有周氏坐镇,竟也不管。
虽然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但这地方却也没有鬼祟的痕迹。不干净,却很干净,非常矛盾。
“韩思姑娘的坟在哪儿?”司琅问。
桑桑从司琅的肩膀上跳下来,往一个方向跑去。
六人便跟了过去。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坟包错落地分布着,裴望不通阵法,却也觉得这些坟墓的位置很有规律,文惜墨更是皱起了眉,他看出这不仅是阵,还是非常邪性的阵,像是在镇压什么东西,只是他一时还看不出,便只是沉着脸向前走。
终于到了。
桑桑在坟前无措地转了几圈,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真对不起,窝没用,窝派不上用场,但是窝这次找了好厉害的仙人,一定能、一定能帮你……”
韩思姑娘的墓碑孤零零地立着,没有贡品,碑上只是草草地刻着爱妻周韩氏。
除了性命和自由,连名字都被剥夺了。
几人不由得有些唏嘘。
“桑桑,韩思姑娘的思是哪个字?我们帮她刻上!”李遇安不由分说地拔出剑来。
“窝不知道,但有四个方格。”桑桑用小小的前爪抹着眼泪。
于是李遇安在剑尖汇上灵力,在那五个可憎的字上狠狠地划了两道,在旁边写上:“韩思姑娘之墓”
吴迪慈叹了口气,递给李遇安几个瓜果,看着李tຊ遇安将瓜果摆在坟前。
“韩思姑娘,今日扰了你的清净,你莫见怪,我们也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得罪了。”李遇安说着,便朝墓碑鞠了一躬。
然后,征得地底下的韩思姑娘和文惜墨无言的同意后,几人开始挖土。
挖着挖着,文惜墨忽然挥手叫停。
“有人来了。”
徒弟们面面相觑,司琅疑惑道:“谁会来这鬼地方,不会是周家的吧?”
“多半是。”吴比摇头叹息,“看来今天是查不了了。”
眼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飞过来,吴慈在李遇安耳边说了什么,李遇安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朝吴慈伸出大拇指。
那行人在他们面前落了地,为首的中年男人傲慢地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丹林周氏”四个大字,冷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在我们周家的坟地干什么呢?我们周家的坟是能随便碰的?不要命了?”
文惜墨蹙眉,对这人不恭的态度十分不悦。
不等司琅开口说什么,李遇安便抢先道:“这坟里的人欠了我家的债,我们是来收债的!”
话音落地,荒芜的石头岭中一时间无比寂静,只能听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