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怔怔地摇着头,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没听到邹氏说话一样。她满脑子都是,台上那戏子,为何竟和连姨娘一模一样!“二妹,二妹!”邹夫人一连叫了苏氏几声,才见她缓缓回神。苏氏一脸木然地看着她,身上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她握住了邹夫人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才颇有些费力地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邹夫人担忧地又看了她几眼,这时候戏也演得差不多要落幕了,邹夫人拍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苏氏一门心思都在她的谋算上,满心满眼盯着林远山和林若瑾。
台上的戏也唱了许久,她心不在焉,都还没仔细地瞧上一瞧。
若是她肯仔细看看台上的戏,只怕她得吓得叫出声来,怀疑是死了的连姨娘又活过来了吧……
丫鬟端了醒酒的汤药,服侍到林远山身边时,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老爷,我们夫人让奴婢提醒您,待会儿老夫人唤您有事相商,莫要贪杯。”
他不耐烦的将丫头挥开,“滚滚滚,别在今儿寻爷的晦气!”
赶走了丫鬟,他连带着对苏氏也有了几分不满,好容易大办一回生辰,她还在这里唠唠叨叨,晦气!
林若瑾坐在角落,这位置偏,也不惹眼,却刚好能让她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远处郭姨娘指挥着下人将空了的盘子端下来,她隔着很远,和林若瑾遥遥相望,最终朝她轻轻点了个头。
苏氏见到林远山不耐烦的模样,捏紧了酒杯,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
邹夫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叫她道,“二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快看戏啦,今儿这戏还不错!”
“没什么……”
苏氏牵了牵嘴角,抬手将一杯清酒送入口中,目光也终于从林远山身上移开,随意的落在台上。
刹那间,苏氏眸光骤然凝滞,她觉得一身血液似乎都在倒流,指尖冰冷得失去了知觉。
咣当一声,酒盏落地,酒水将她的裙摆打湿,辛辣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邹夫人惊了一下,关切道,“哎呦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大碍,还是先去更衣吧?”
苏氏怔怔地摇着头,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没听到邹氏说话一样。
她满脑子都是,台上那戏子,为何竟和连姨娘一模一样!
“二妹,二妹!”
邹夫人一连叫了苏氏几声,才见她缓缓回神。
苏氏一脸木然地看着她,身上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她握住了邹夫人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才颇有些费力地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邹夫人担忧地又看了她几眼,这时候戏也演得差不多要落幕了,邹夫人拍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没过多久,林夕派了人来催,苏氏浑身脱力,倒也难为她没忘了今儿的正经事——给林若瑾定亲!
……
“老祖宗,不是我说,这是一门上好的亲事,早前国公夫人找着我的时候啊,我就觉得这俩孩子登对。
今儿个一见呐,更登对了,一看就是您教得好!”
王氏房内,邹夫人拉着王氏的手,不迭地说着林若瑾和顾宁如何如何般配。
王氏笑着点头,时不时应和两句。
邹夫人上门提亲,她早就知道,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但今日,林家的诸位长辈都在,她作为林若瑾的亲祖母,难免要端着几分。
“瞧你说的,我家孩子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吗,你呀,可别把她夸上了头!”
王氏谦逊地说道,不过话虽如此,她面上却极为得意,显然,这种追捧她十分受用。
反观邹夫人,她在京城说了多少年的媒,王氏的做派,她心里门儿清。
不过她也不恼,毕竟她是收了林夕和苏氏的好处才来的,自然就要把这事办成,当即,她笑容更浓了。
“老祖宗这话就谦虚了,四姑娘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是再好不过的姑娘。
顾宁那孩子更不必说,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国子监读书,听说成绩十分不错,想来日后也是能高中进士的!
更为难得的是啊,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咱们做长辈的,还能棒打鸳鸯不成吗?
如今,他们香山初见即定情,都已经传成了京城中的佳话了……
依我看,老祖宗您就割爱,把您的孙女儿嫁到国公府去吧!”
邹夫人这张嘴倒真不是盖的,这京城中的流言多难听,厅里人谁不知道?
偏偏到了她嘴里,林若瑾那残暴善妒的性子,如今也成了温柔贤惠了,顾宁的名声她是只字不提,净挑好的来说。
经她这张嘴一润色,两人还真是比天仙还登对呢。
林夕在一边听着,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按理说她应该是高兴的,可香山定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若瑾何时去过香tຊ山了?
旁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记忆里,也只有长公主曾在香山设宴,便邀了京城才俊,但那场宴会……可没林若瑾什么事儿啊!
林夕满腹的疑惑,也不好在这里发作,只得耐着性子接着听。
王氏听到这里,心中便知道,戏做到这份上也就足了,若她再端着架子,恐怕就显得有些拿桥。
难为邹夫人里子面子都给齐了她,她当然也要敬人家几分。
“好好好,到底说你是个妙人,我这做长辈的便看在你的面上,体贴他们几分,顾家托了你来说亲,可真是请对了人呢!”
王氏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分,一口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这厅里坐着的其他人默默撇了撇嘴。
还看在邹夫人的面上,这话说得,也不害臊!
分明是京城中的流言所迫,才不得已定下亲事要堵悠悠之口,这话说得,倒显得你多为难似的。
也不想想,若非流言,堂堂顾家嫡出的二公子,能娶一个庶女为妻吗?
王氏可不管旁人怎么想,她转头看向苏氏,笑着问道,“苏氏,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苏氏却根本没听到王氏在说什么,或者说,自打进了这院子,她心思就没在这儿过。
她正在想,方才台上瞧见的那人究竟是谁,竟和连姨娘年轻时一模一样……
王氏见她久久不回答,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又问道,“苏氏?”
“啊?”
苏氏还是被林夕用胳膊顶了一下方才回神,她目光看向王氏,心扑通扑通的。
“若瑾那孩子是在母亲膝下长大的,她的人生大事合该由母亲做主,儿媳都听母亲的!”
苏氏颇有些心慌的回答道。
王氏皱了皱眉,苏氏这是怎么了,方才一进来就心不在焉。
但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因今日最重要的事已然定下了,有林家的这些亲戚在,两人定亲一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
林夕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家母亲的不对劲,毕竟母亲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母亲,您怎么了?”林夕凑到了苏氏耳边,低声问道。
苏氏眉眼间萦绕着几许犹豫,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外头秋菊突然慌慌张张的进来,“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