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军笑了笑：“我懂的，公子都是为我好。如此一路见了那么多人，我只信任公子。”姜清伊看着她清冽的眸子，当真是浅溪似得清澈见底，他在她心里是最重的，姜清伊看明白这点，心境便觉大好。
陆卫军被两人的对话吓了一跳，独孤易是元婴期？！
至今所见的修士，金丹期就已叫人望而生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周霖、韩山都是一家家主或族长，翻手为云覆手雨，随便决定他人生死。
金丹大圆满境界的姜清伊更加张扬，不管去哪都是目中无人。
元婴期……又是何等地位？
她连忙往旁边跨了一大步，弯腰恭恭敬敬行后辈礼：“见过道君，请恕晚辈失礼了。”
姜清伊哼了一声，目光咄咄逼人：“他隐匿了修为，你看不出来才正常。”
说着大踏步靠近，站在陆卫军另一边。
他刚刚从周家府邸的密室里发现了一点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个碍眼的男修和陆卫军站在一起。二人言谈甚欢有说有笑，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似的。
还谈到了师兄？
一把年纪，师什么兄！叫老祖还差不多。
姜清伊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怒意上涌。
“这位道君面生的很，敢问来自何方宝地。来到此偏僻小城，是有何要事？”
一句道君，也就透露出一个信息：二人年纪差得很大，起码几百年，不是随便一声【师兄】可以跨越的。
除了个别天赋卓绝的存在，现在元婴期的修士哪个不是几百岁、甚至上千岁的老怪物，一百出头的姜清伊已经是极年轻的了。
独孤易笑了笑，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道友不必如此谨慎，本君道号星移，从不喜尊卑辈分。今日与小友一见如故，这才多聊了几句。这不，我们方才正在探讨岐黄之术。”
“对吗小霍仙子？”
独孤易白衣翩翩微笑迷人，可陆卫军只感觉到姜清伊投过来的令人发毛的视线。两边势力夹攻，她在中间喘息不能，只能低下头装不存在。
独孤易玩味地看着二人的反应，慢条斯理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匣，凌空抛给姜清伊。
“这是你在银海书斋委托的三味药材，本君要至凌霄岛讲道，这便顺路送来。”
姜清伊单手握住木盒，眉头皱得更深：“银海书斋的元婴道君，亲自送货？”
独孤易勾勾唇：“有何不可？”
两个同样高大英俊的出色男人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周围原本还有些老百姓走进走出，这会竟然全都躲了起来暂避锋芒，街上清静极了。
身处第一波及范围的陆卫军只觉得头皮发麻，但她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独孤易折扇一收，挑衅道：“小霍仙子和道友，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既非师徒，也非兄妹，更非道侣，你以什么身份管她呢？”
姜清伊额角青筋一跳，双手拳头收紧：“道君想说什么。”
独孤易呵了一声，细长的狐狸眼瞅着他：“你们剑修，都是如此凭心做事、喜怒M.L.Z.L.外露么？”
“女子跟着你，实是为难呢。”
姜清伊手指一动，只感觉丹田都被气炸了，他右手摸到剑匣，拔剑前一刻忽然有人用力拽住了他的胳膊。
陆卫军仰着脸不停摇头，目光里满是劝阻：“公子不可！！”
女子脸色煞白，和她对视一眼，姜清伊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当头一棒。
他知道自己中了某人的计谋，又冷笑一声，将陆卫军重新拉到身后藏着。
“道君既然知道我是剑修，就一定也知道，剑修向来可以越阶杀人。”
也就是说，他虽未及元婴，却可杀元婴期的法修。什么尊卑境界，在绝对的战斗力面前，不堪一击。
姜清伊咄咄逼人，独孤易脸上的笑也没了。
他手指握着折扇，指骨用力到泛白。两人已经撕破脸皮，面对彼此的挑衅，再难保持虚假的敬意。
两个男人相看两相厌，要不是时机不对，只怕已经大打出手。
独孤易甩了甩袖子，重新面向陆卫军：“小霍仙子日后还要多多注意身体，我瞧你气息虚浮，定是大病初愈，不可劳心伤神。”
他递过去一枚鱼尾木符：“这是我们银海书斋的信物，天南地北，有人的地方就有银海书斋，以后仙子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本君，但凡能力所及，必来相助。”
陆卫军只觉得接了个烫手山芋，忙垂头施礼：“多谢道君厚爱。”
却是不敢再抬头了，只等了片刻，等停留在面前的白色袍子走远了，她才舒了一口气。
独孤易的身形已经看不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哒哒哒的动静，陆卫军握着木符站在原地目送。
“还看，你喜欢他这样的？”冷不丁姜清伊从旁凑过来，一张脸离她很近。
如此想想，独孤易和韩庐一样，都属于文人墨客的类型。
陆卫军乍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忙后退半步，心跳漏了半拍。
“公子别乱说，方才是那位道君出手相助，帮我处理了一位病患的伤势，我们这才多聊了两句。”
听出她是在解释，姜清伊面色缓和了些。
他冷哼了声：“此人看着年轻，其实已经是几百岁的老怪物了，你可别被骗了。”
“修真界善恶不匀，有些人看起来是好人，实际上未必。”
二人四目相对，姜清伊眼神幽深晦暗，和平日一般迫人，可若看的仔细些，却又似乎与平日不同。
陆卫军笑了笑：“我懂的，公子都是为我好。如此一路见了那么多人，我只信任公子。”
姜清伊看着她清冽的眸子，当真是浅溪似得清澈见底，他在她心里是最重的，姜清伊看明白这点，心境便觉大好。
两人旁若无人对视的时候，街道上不知道何时消失了的百姓们又都出现，面色揶揄地望着他们。
还有几个大娘在偷偷笑，姜清伊干咳一声，拉着陆卫军走到无人的小巷子里。
“这是我在银海书斋购置的三味药，可解红丹邪法后遗症，熬煮后你服下，就不会再日夜睡不安稳了。”姜清伊收好盒子，“此事暂且不提。”
他又从掌心变出一个黑色瓷瓶，面色严肃：“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陆卫军接过瓶子，从中倒出颗黑黢黢的丹丸，上面刻着海螺一样的纹路，闻着香气独特。
“丹药？”
“此为墨玉丹。服之可无差别上涨十年修为。”
陆卫军吓了一跳，差点把丹药扔在地上：“公子是说，这也是红丹！？”
姜清伊将瓷瓶捏在掌心，一团红色从他手指间燃起，烈火逐渐将瓷瓶吞没，瓶子里丹药融化，散发出焦糊的臭味。
“它不是红丹，硬要说的话二者确实有相似之处。”
“红丹以人做药，原料难寻。”姜清伊，“墨玉丹则是由妖兽内丹炼制而来，但非普通妖兽，而是被障毒污染过的、已经化魔的妖兽。”
“服用墨玉丹确实可以提高修为，但代价是心魔滋生、逐渐暴虐堕化，和红丹诅咒一样都非正道修行。”
说话的功夫，姜清伊的掌心火已将瓷瓶烧成了灰，他动了动手指，灰烬就扑簌簌落地。
陆卫军想到姜清伊身染障毒痛苦难耐，那被障毒污染的妖兽，又该是何种模样？
她神色忧愁：“这种东西，公子是从哪得来的？”
姜清伊：“你猜。”
“……周家。”
“没错。我又搜了遍周家密阁，发现一处隐蔽暗门。从里面空缺的瓷瓶数量看，那周霖起码长期服用墨玉丹三年之久，以至于整个人都妖魔化了。”
姜清伊面无表情：“魔兽内丹在市面上从不流通，墨玉丹价值不菲，周家必有一条稳固的供应渠道。”
“偏僻的河城，小小的周家。是谁有这样的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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