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带着讽刺。温周则一副死乞白赖样。“不用大哥费心,我回去再睡上一日就可以了。”“啊~”他还长长打了个呵欠,单手支着头,昏昏欲睡。温安不耐在与他周旋,直接了当的问。“余修,你一向与他交好,可知他与宋家有什么关联?”温周懒懒半睁着眼皮,很是困惑。“宋家?哪个宋家?”“京城中有这户人家吗?倒是不曾耳闻。”温安蹙眉,“不是京城官宦,是杏花村的那户,予父亲有救命之恩的宋家。”
温安急匆匆寻温周,本是想打听余修是否与宋家有何关系。
但瞧温周喝的醉醺醺的,便暂且放下没问。
“世子,国公爷要您过去他书房一趟。”
小厮在外传话。
温安放下手中卷轴,走了出去。
国公爷的书房。
温国公瞧着眼前沉稳从容的长子,眉头紧锁,语气带着训斥。
“还有十几日就是四月初七了,你那边怎的还没有一丝动静 ?婚礼究竟能否如期举行 ?”
温安沉默片刻,淡声开口。
“孩儿已经出手了,想是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有结果了。”
既那女子知晓是他做的,那么为了救宋成,宋家想必会有所作为的。
只是那余修,始终是一变数,还需尽快处理妥当才是。
“话我都放了出去,如今宫中都已知晓,贵妃娘娘也再三询问,切不可出什么岔子。”
“是,父亲放心。”
温国公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了什么,嘱咐着。
“近几日,皇上盯卫家盯的紧,你莫在与那丫头见面了。”
温安照单全收,依旧应承下来。
卫家世代书香,为世族清流,但这一代,卫家后嗣却出了几位能臣,在文官中,更是一呼百应,颇受皇家忌惮。
因此,皇室绝不会允许卫家与手握兵权的武将世家交善,尤其是掌着重兵的温家。
而唯一出路,便是出身温家的温贵妃所诞皇子。
而如今皇上忌惮,不允温卫二家结勋贵之亲。
从温国公的书房出来,温安书信一封,交给了江护。
来不及在拖下去了,只能下剂狠的,逼迫宋家就范。
江护快马加鞭,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抵达衙门时,宋成已被人带走了,只余那老头鼻青脸肿,乌纱帽歪歪斜斜。
他瞧见江护,本要一番哭诉告状,可江护心里直沉,哪有功夫理会他,上马往回赶。
宋薇那日从镇上回去,就一直待在屋中没有出来。
姜氏哭的几次昏厥,宋明年更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她想着破罐子破摔,若温安当真不放人,她便以他与卫依依的私情威胁,大不了鱼死网破。
期间,她还托人给京城里的程老三送了封信,让他打听着温周动向。
又近黄昏,她等不及了,起身准备进城寻温安摊牌,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姜氏的惊呼声。
宋薇快步走了出去,就见院门口,站着一衣衫褴褛的男子,蓬头垢面,正是宋成。
姜氏扑上前就哭了起来,边捶打责怪着。
“你这孩子,怎的那么不让人省心呢…你要急死我啊。”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回不来了,若是有个万一,可让我怎么活啊 !”
“娘。”宋成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回拥着姜氏。
“我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别担心了,都是孩儿不孝,让您与父亲伤心了。”
宋明年虽惊喜,却还不至于像姜氏一般失了理智。
“好了,快让这逆子进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寻里正跑了无数趟,都被赶了回来,宋成却莫名其妙的走回来了,着实怪异。
姜氏忙擦了眼泪,拉着宋成进了屋,生怕他跑了似的。
宋成坐在破桌旁,姜氏与宋明年齐齐盯着他。
宋薇脑中已转了数千念头,有欢喜有忧愁。
“娘,父亲,先让哥哥喝口水,缓缓再问吧。”
“薇薇~”宋成哽咽的接过宋薇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被放了出来。”
“放我出来的官差很是着急,几乎是推我走的,我心里害怕,也就没问。”
他说了等于没说。
姜氏夫妻面面相觑,宋薇倒没什么反应。
“应是衙门查出了真相,这才放了哥哥归家。”
“娘,哥哥在牢中待了几日,定是没吃什么东西,您给哥哥做碗面吧。”
姜氏立即点头去忙活了。
宋明年还有疑问,但瞧着宋成迷迷糊糊的,也没在追问。
总之,人安然回来,就是万幸了。
宋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那官差恶声恶气的让他赶紧滚来着。
他吃了面,简单清洗过去,就去休息了。
宋薇却一夜难眠。
宋成回来了是好事,但也表明,她答应温二公子的事情,要兑现了。
若是可以,她是一百个不想嫁进温国公府的,想起前世受的苦,她就恨的想咬死那府里的每一个人。
不过,有利有弊,不入温国公府,她永远不能报仇。
宋成在家中待了几日,一直没有再去学堂。
这也就导致一直虎视眈眈的江护,根本就无从下手。
他那日送了消息回去,世子可是不小的火,以至他如今想起世子的脸色,还心有余悸。
温安一直不露喜怒,但遇上那粗鄙的女子,就屡屡失控。
想到上次被那般羞辱,如今连唯一的筹码也没了,他就很是生气。
当即将温周叫了来。
温周不知又在哪喝了酒,有些迷迷糊糊的。
“大哥,你找我 ?”
他兀自坐在温安对面,俊美的容颜满是倦怠。
温安很喜欢府上这些兄弟的荒唐,毕竟他们越是荒唐,他的位置就越稳。
不过口头训斥,还是要有的。
“清醒了没?用不用在给你弄碗醒酒汤来 ?”
这话带着讽刺。
温周则一副死乞白赖样。
“不用大哥费心,我回去再睡上一日就可以了。”
“啊~”
他还长长打了个呵欠,单手支着头,昏昏欲睡。
温安不耐在与他周旋,直接了当的问。
“余修,你一向与他交好,可知他与宋家有什么关联 ?”
温周懒懒半睁着眼皮,很是困惑。
“宋家 ?哪个宋家 ?”
“京城中有这户人家吗?倒是不曾耳闻。”
温安蹙眉,“不是京城官宦,是杏花村的那户,予父亲有救命之恩的宋家。”
“哦—”
“那不是哥哥你的岳家吗 ?余修他……”
温周戛然而止,旋即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温安。
“余修与宋家 ?”
“什么意思?莫不是那浑小子动了未来嫂子的主意?”
“那不长眼的东西,绿帽子戴我温家头上了,大哥,你等着,我就去收拾他,非给他屎打出来不可…”
温安一张脸,黑的发青,浑身透着森森冷气。
若非见温周走路虚浮,晓他还未醒酒,定要教训他一顿不可。
“站住 !”
“你胡言乱语什么,不嫌丢人。”
温周气呼呼的大手一挥。
“我晓得大哥重颜面,怕丢人,你放心,这口气,弟弟替你出了。”
“那狗东西敢动我嫂子的主意,我定收拾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他捋了袖子,一副要去拼命的样子,就往外冲。
若是让他这么去闹上一场,温国公府与温安的脸面,无异于被扔在地上碾踩。
温安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立即吩咐门口的江护打晕温周,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只是他也不免猜疑,莫非余修与那女人,当真有何见不得人的私情。
毕竟无缘无故,余修又是那来者不拒,风流不羁的,为何会替她出头。
想到那女人对他暗戳戳的辱骂,温安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她以为有了余修这靠山,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或宋家退婚,本就是她与余修先一步有了苟且。
温安越想,脸色就越是难看,连同案上宣纸都被他攥成了废纸。
如玉温润的脸庞,陡生起浓浓tຊ寒气。
即便他瞧不上那女人,可这事关男人尊严。
“水性杨花的贱人 !”
一面与他定了亲,竟还敢勾引别的男人。
即便是摆设,他也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做他名义上的正妻。
他温安,怎可能做那绿头王八。
他立即去寻了温国公,将事情挑明。
温国公听闻后,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脸色发青。
“可是当真?你确定那宋家女与余家的浑帐有私情 ?”
“八九不离十。”
温安铁青着脸。
“前日孩儿亲耳听那府尹所言,那宋家子确是余修派人救出来了。”
温国公想大骂几句,但秉着风度,只冷嗤了一声无耻。
殊不知,再无耻,能无耻过他们父子。
“那宋家女做出这等淫荡之事,宋明年竟还有脸上门退亲。”
温国公十分恼火,本早就定了的亲事,如今又得更改,难保圣上不会起疑。
但无论如何,他温家,也绝不会戴那绿帽子。
“既如此,那宋家婚事便就此作罢,改为之前选定的那位吧。”
温安蹙了蹙眉,只怕卫依依知晓后,少不得一通闹。
温国公许明白他的顾忌,嗤笑一声开口。
“你是男人,怎能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往后还如何驰骋官场,丢人现眼。”
“她要闹,你晾她几日便是,反正早已是你的人了,还怕她跑了不成。”
温安抿了抿唇,应了声是。
温国公对温安男女之情上的事,早颇为不满。
又告诫他几句不可太娇惯卫依依。
“不过两个通房,她就忍不住了,往后还有宁日 ?”
“你莫对她太温和,纵的没了天高地厚,得寸进尺。”
温安抬眸看了眼温国公,不曾想连上次卫依依偷入他书房同他闹,父亲都知晓。
温国公,“这府中上下,没有我不知道的。”
这是警告,也是敲打。
让他莫太放肆 !
温安拱了拱手。
“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温国公挥退温安,立即书信一封,让下人送了出去。
皇上压着让长子成亲,既宋家不成,那便要尽快同那边谈妥了。
温安出了书房,依旧怒气难平。
他招手江护到身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就算亲事不成,温家有情有义的名声,还是要保住的。
……
宋薇在家中陪了宋成几日,便进了京城寻程老三。
程老三这几日一直兴奋的睡不着觉,就等着她来呢。
“小姐,您可是神了,属下依您交代的,押的宝,果然翻了几翻。”
他从袖口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宋薇。
宋薇没接。
“你拿着,后面还要用呢。”
前世,她亲眼目睹过那场闹剧,自然知晓最后输赢。
从中捞上一笔,也能解她们燃眉之急。
程老三重新收了起来。
“属下在那等了足足三日,连个鬼影子都没,还以为您骗属下的呢,不曾想第四日,果真让属下等来了。”
官宦贵胄们之间的较量,可是让他狠狠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