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要出远门,沈卿絮眼角微动,若有所思。他迟迟不语,辨不清情绪,穆瑶喜心里七上八下。穆瑶喜心想,其实可以不必这么实诚告诉他行踪。为哥哥祈福沈卿絮是知道的,提起死对头,他定不开心,穆瑶喜站在原地,手指来回摩挲。不知为何,此刻想随父母去俪州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好。”见沈卿絮没再多说,穆瑶喜福了福身急着离开,生tຊ怕哪里又不妥当。等人一走,沈卿絮执笔写了一封信命甘冀即刻送往暗探手中。
穆瑶喜本就没打算打扰沈卿絮。
但甘冀有意留她,作为世子夫人,想推脱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夫妻一体,她理应关怀。
应下甘冀,穆瑶喜接过托盘,随之推门进去。
沈卿絮背着手临窗而立,翩翩风姿与外面满地桃花相得益彰,不俗于世。
“世子。”穆瑶喜轻声唤他,他回身时,她才发觉他容颜凄绝,更添几分孤冷之感。
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又要放血入药,且不是第一次, 穆瑶喜忽觉……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沈卿絮走向她,手掌的纱布格外显眼,隐隐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接过药碗,他如往常般一饮而尽:“这不是先前的药。”
他尝出味道不同,应是楚熠新开的药方:“你知道了?”
魏氏闹出那么大动静,人人相传,她岂能不知。
穆瑶喜不知说些什么,因她一直把自己当外人,不想掺和。
琢磨一番,她抬眸小心观察他的脸色:“家事难断,世子宽心。”
“你惯会安慰人的。”沈卿絮绕到桌案前抬手开始研磨,“母亲对你这般,我给你道歉,之前与你说的都作数,你不喜和府上长辈相处便不必相见,有任何事我来解决。”
道歉?穆瑶喜以为听错。
他话中以她意愿为主,她猜魏氏对他发怒可能有她的原因。
“没事,往后我自会注意,你是不是……”
“何时回去?”沈卿絮不等她问下去,直接说了别的。
意识到他不想说,穆瑶喜点到为止。
“明日。”
“可有安排?”
“去金章寺上香。”
果然要出远门,沈卿絮眼角微动,若有所思。
他迟迟不语,辨不清情绪,穆瑶喜心里七上八下。
穆瑶喜心想,其实可以不必这么实诚告诉他行踪。
为哥哥祈福沈卿絮是知道的,提起死对头,他定不开心,穆瑶喜站在原地,手指来回摩挲。
不知为何,此刻想随父母去俪州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好。”
见沈卿絮没再多说,穆瑶喜福了福身急着离开,生tຊ怕哪里又不妥当。
等人一走,沈卿絮执笔写了一封信命甘冀即刻送往暗探手中。
翌日,穆瑶喜收拾完毕在晌午时回了穆府。
父母二人早早等着女儿,还亲自下厨做了她喜欢的饭菜。
穆渊担心穆瑶喜在国公府的处境,饭间一直追问。
明白父亲强撑的情绪,穆瑶喜不愿他们担心,只说:“一切都好,父亲放心。”
穆夫人在旁十分不满:“你父亲明年调任俪州,你本该与我们一起离开京都的,谁知那沈家欺人太甚,偏偏这个时候求太后赐婚,若是别家,我们尚可周旋,可那沈卿絮和千承不合,如何叫人信得过,他哪里是良配!”
说着穆夫人握住穆瑶喜的手,上下观察:“他没打你吧?可善待于你?”
“没打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女儿不傻,要是发现不对,我这双腿,就是用来跑的!我肯定比谁都跑得快!”
穆瑶喜轻松的语气,逗笑了夫人,只是欢笑之余,穆渊缓缓叹了一声:“是父亲对不住你,而今你哥哥荣光不再,穆家连反抗婚事的余地都没有!”
“父亲!”穆瑶喜心里不是滋味,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至如此,幸而沈卿絮对自己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她还能圆得过去,“您别这样!我一切都好!这世上喜结连理的男女千千万,我与世子的这桩婚事许就是巧合,世子说京中女子只有我合适,他既这样说,那便无关哥哥!我知父母牵挂我,你们安心,女儿保证,我不会有事!”
哪怕她心里没底,不清楚沈卿絮打的什么主意,但仍要把父母安慰好。
“好好好!不说了!好端端的竟伤心起来!”穆渊不愿再提,只嘱咐穆瑶喜万事小心。
穆瑶喜理解父亲的无能为力,穆家本该因哥哥光耀门楣。
但哥哥大好前程终在当年由他自己悄然止住,怨不得旁人。
一年前新帝登基,权力尚未稳固,远在祁州的炎武王发动叛乱,因周遭百姓不肯归顺,一怒之下下令屠全城。
当时朝中无人可用,唯有沈卿絮与穆千承对新帝忠心。
是以派他二人带兵前往平乱,驻扎东西两个方向进行围剿。
刀光剑影,危险重重,烽火硝烟中将士们以命相抗,最后追敌二十里大获全胜。
松吾县最后一战,对方刻意引穆千承出城,设下圈套意图同归于尽。
副将看出不对,劝穆千承莫要恋战,先退为好。
可穆千承不退,一意孤行,疯魔了一般。
他凭一人之力将敌军尸体堆成山,还放话:“留我在此!所有人,撤!”
眼看他身中数刀,再厮杀下去必力竭而亡,亏得沈卿絮及时赶到保下大军,护住松吾县百姓安危。
炎武王惨败,沈卿絮押解数干人等回京,穆千承虽捡回一条命,但身负重伤,醒来后便患了木僵症。
功过分明,有心人将穆千承冲动狂妄,意气用事,险些无脑搭上性命一事,奏明新帝。
新帝念其往日功绩,并未让穆千承入狱,而是罚奉罢官,留在家中好好休养。
至此,宵衾卫再无穆千承的位置,风光褪去,时间久了,连同他这个人都淡漠在众人视线里。
没有人记得京都长街上策马扬鞭的少年郎,精神焕发,一往无前。
穆瑶喜不会忘,她一直为哥哥骄傲。
“哥哥!”晚间,穆瑶喜蹲在穆千承膝边,“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蜜饯,要尝尝吗?”
穆千承坐在四轮椅上眼神涣散,看不出任何反应。
“那我吃!”穆瑶喜自知结果,抬手把吃食放进了嘴里,“哥哥,等你清醒,要是知道我嫁给你死对头,会不会气得喷火呀?”
“哥哥你说,沈卿絮到底什么意思呢?”
话落,穆瑶喜的脸贴在穆千承腿上,眸中不禁泛起一丝微红,嘴角弯了弯,满是委屈,“我好害怕他报复你,哥哥,你快醒醒吧…… ”
穆瑶喜不知哥哥还要多久才能和正常人一样,自患病以来,试过无数法子都不见效果。
为求慰藉,穆瑶喜每隔一段时日就到寺庙祈福上香。
临行时,母亲叫住了她:“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