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观察的林醉君,抛出了两块鸡肉。一块在瘦猪槽中,一块在胖猪槽中。瘦猪不假思索地吃了起来,因为它实在是饿极了。胖猪很聪明,先是猪鼻子凑近闻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整头猪像是发现了什么桃花源一般,不停地撞击旁边的棚子,威胁瘦猪将另外一块鸡肉交出来。直到林醉君拿着一根藤条出现,胖猪适才佯装乖巧地伏在地上,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口中的骨头被它轻轻吐到了一旁。而瘦猪,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口中的鸡肉很美味,是它的猪生之最!
这些时日来,林醉君食量大增,总会留下一两块生鸡肉下来,芳莲以为她是要留到晚上,借着炭火炙烤一番。
毕竟冬日里有点烧烤味,才增得烟火气。
林醉君却不那么想,吃过一锅皮蛋河鲜粥后,一大早,天光破鱼肚,林醉君就来到了牢房旁的猪棚,查看猪的情况。
天寒,猪也怕受冻,整个身子蜷缩在稻草中,不肯挪动一步,进食对于它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活动了。
这两头猪,一头瘦一头胖,瘦猪总是会受到胖猪的欺负,林醉君不在的时候,胖猪会用它那猪嘴顶开过来进食的瘦猪,导致瘦猪越来越瘦。
她毕竟不是兽医,之前也没养过猪,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好命人将两头猪的棚子分开。
饶是如此,胖猪还是不肯放过瘦猪,吃完了自个儿槽中的食物,总是会撞旁边的棚子,威胁瘦猪让出食物。
在暗处观察的林醉君,抛出了两块鸡肉。
一块在瘦猪槽中,一块在胖猪槽中。
瘦猪不假思索地吃了起来,因为它实在是饿极了。
胖猪很聪明,先是猪鼻子凑近闻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整头猪像是发现了什么桃花源一般,不停地撞击旁边的棚子,威胁瘦猪将另外一块鸡肉交出来。
直到林醉君拿着一根藤条出现,胖猪适才佯装乖巧地伏在地上,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口中的骨头被它轻轻吐到了一旁。
而瘦猪,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口中的鸡肉很美味,是它的猪生之最!
“原来,是这样。”
董秀秀每日都会喂食自家的猪,所以猪哪怕是真吃到了人肉,也会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
而人的头颅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部位之一,猪会下意识地将骨头吐出来,所以头颅并没有被猪吃了。
那么想来,若段彰真的用猪来毁尸灭迹,那些骨头说不定就是可以定他罪的证据。
不过还有一点,万一段彰推卸责任,即便不是董秀秀杀的人,那么猪呢?
林醉君打算拿来一只活鸡来做实验。
不多时,她叫人拿来了两只火鸡,分别放置在两个猪棚之中。
“县主大人,如今虽是旱年,但是,咱们这儿,还没到养殖猪来自给自足的地步吧。”
更何况,两头猪能够多少人分?
“您不是还要破案吗?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典狱长都快看不下去了,她简直就是胡来!
果然,就是不能让女人来破案,这不是乱来吗?
要是胡县令还活着,指不定得被气死。
林醉君无视典狱长的鄙视,将两只鸡投放进猪棚里,然后拍了拍手。
“明日我再过来看看我的猪,我先去看卷宗了。”
典狱长嗤之以鼻,总算是要走了,还算是有点用,知道看卷宗,但女人总归是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林醉君伸了个懒腰,已经在思考着午时吃什么东西才好。
八宝茶好久没吃了,回头捣擂一些出来,当做夜宵。
“哼,真是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竟然派一个女人过来当县主,真当咱们陈留是小县就好欺负?哼。”
典狱长的心思,林醉君何尝看不出来呢,只是她越是云淡风轻,典狱长的脸色就越难看。
想看你出丑的人,看不到你出丑才是最为难受的事情。
午时,芳莲准备的食物还是只有林醉君一个人的,李捷这几日正好有事,宿在了军营里。
林醉君不爱吃油炸的东西,反而滋补的东西吃得比较多,所以她的餐食里总会有她喜欢的东西。
“芳莲,今儿个,我想吃红烧猪排。”
“嗯,小姐,我可以学!”她才是小姐身边最有用的人,什么黎茯苓,什么李捷都是末等之辈,他们连小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出来。
林醉君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最近这芳莲有些过于活跃了,难道是因为病好了,亦或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没深入思考,用人不疑,这一点她还是可以做到。
“不要太油腻。”
“小姐,我做一道茶叶排骨吧,您一定会喜欢!”
小姐一定会被她的创意给惊艳到吧。
“嗯,你拿主意就好。”林醉君吃完了半锅黄精炖鸡,就开始翻阅卷宗。
县衙前有两位县丞,她不想去县衙大堂,也没人能逼得了她,她是县主,承袭爵位,又不是县令,并不具备官职职能,过于干涉案件之事也有不妥。
小姐如今如此信任她,岂不是说明了末等之人们,怎么能够和她这个贴心的棉袄相较呢。
申时,林醉君去猪棚看的时候,鸡猪相处还比较愉快,林醉君慢慢地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她命人偷偷放了两只死鸡进去,到了翌日,猪棚里只剩下乱挂的鸡毛和几根骨头。
活鸡受到了惊吓,一只跑了,被抓了回来。另一只被吓死了,成为了新的口粮。
这一下,林醉君彻底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回去后拿起炭笔,记录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暮岁初,絮雪弥弥。
林醉君找到了仵作,将自己做的实验情况给了仵作看。
“县主大人这是何意?”
陈仵作看了纸上的内容,属实不解。
“你说说,会不会有一种利用猪来毁尸灭迹的可能?”
陈仵作马上明白,毁尸灭迹说的是董秀秀的案件,案发当时,找不到尸体,只有头颅。
“董秀秀若是凶手,头颅上的齿印像是人吗?”
陈仵作恍然大悟,当日,他也有这个猜想,但忖度始终是忖度,没有实验的资本。
如今看到了林醉君做出来的实验,陈仵作登时湿润了双眸,直接并腿下跪。
“您快请起!”
“县主大人,您为何不能是县令呢!”
林醉君:“……”
大抵是时代不允许吧。
“您若是县令该有多好!”
林醉君稍加思索,原来不只是她有这个猜测,陈仵作也有,只不过没钱买得起猪来做实验。
没钱,差点毁灭了一个人才。
“你先起来。”
“哦。”陈仵作抹了一把泪,站了起来。
“陈留逢君,实乃大幸!”
“恭维的话先不要说了,你就说头颅上的印子有没有可能是猪印?”
陈仵作双手比对了一番,神情认真得很。
随后,陈仵作点了点头。
“的确有这个可能,难道是猪吃了董秀秀的婆婆?”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猪是在段婆死后吃的。”
猪对于活物不一定有把握吃到,如果是啃噬到了只剩下头颅,那么猪吃的极有可能是死人。
将死人当成了食物。
“您那么说来,我倒是有点印象,当天段彰就杀了猪,是想再一次毁尸灭迹吧,他还分给了其他村民,说是没钱办白事了,只好给些肉给村民们,肉还是他自己分解的。”
段彰杀一头猪都不费劲,十多年过去了,在屠宰场学的本事依旧还在。
“他如果是当天杀的,那么胃里应该还有段母的肢体。”
雷原说是三天后杀的,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杀的?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线索?
“等等,若是三天后杀的呢?”
“不可能,除非他是三天后分发的。”
猪是他一个人分解的,新不新鲜,还得问得到肉的人,如果不新鲜,那么段彰有可能是已经处理过。
处理过,他在处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可是,段母是他的母亲,他为什么要杀了段母?于他而言半分好处也没有。
“你先下去。”
看来段彰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醉君移步去了董秀秀的房间。
董秀秀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又因为伤了嗓子,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还是一个问题。
一叠又一叠的稻草,已经预示了她的结局。
“大夫,她怎么样了?”
“刚吃了一副人参,但本元大伤,吸收不了,只能吊着她的性命。”
能有法子吊命也好,至少让她清清白白地走,而不是带着一身污名走。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她若是早些来,或许董秀秀的命运就会不一样吧。
董秀秀泣下了一滴浊泪,手指已经被包扎起来,蛆虫也被清除了,虽然虚弱,但看起来是个人的模样了。
董秀秀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悲戚,似乎是知道什么事情。
林醉君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情,她的指头轻轻挥动,像是刀的模样,点点点。
她似乎买暗示什么。
林醉君附耳说道:“如果我说对了,你眨一下眼皮子,如果不对就别动。”
林醉君知道,董秀秀听得懂她说话。
“你是听见了有人剁肉的声音才进去里面看的?”
董秀秀眨动了一下眼皮子。
“但是因为你肚子受了伤,行动不便,你并没有看清楚剁肉的人是谁。”
董秀秀再一次眨动了一下眼皮子。
这个县主大人太聪慧了,若是她早些来就好了。
所以,并不是董秀秀主动因为杀猪去的厨房,而是因为tຊ她听见了剁肉的声音,但因为她行动不便,给了凶手逃跑的机会。
剁肉那么大的动静,段彰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晓?亦或是说,当时在厨房的人就是段彰,之后杀猪也是为了掩饰案板上的血腥味。
那么说来,段彰杀猪的行为也能说的过去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破案,给你一个交代。”
段彰有问题,但没有足够的证据给段彰定罪。
或许,屠宰场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