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唐煜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一时是年幼的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门后，偷偷听着父母吵架；一时又是自己独自呆在公寓里对着电脑修图；一时又是荷塘里浮着一具面目浮肿苍白的女尸，最后那女尸居然对着唐煜张大黑漆漆的嘴巴，对他不住地说着：“是他，是他杀了我！”唐煜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只觉背上浮起一层冷汗，他摸了摸额头，冰凉潮湿，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只觉郁闷不已。这些时日来，尽管他不乐意，案子也破了几个，尸体也见了几具，却也并未做过噩梦，没想
这一晚，唐煜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一时是年幼的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门后，偷偷听着父母吵架；一时又是自己独自呆在公寓里对着电脑修图；一时又是荷塘里浮着一具面目浮肿苍白的女尸，最后那女尸居然对着唐煜张大黑漆漆的嘴巴，对他不住地说着：“是他，是他杀了我！” 唐煜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只觉背上浮起一层冷汗，他摸了摸额头，冰凉潮湿，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只觉郁闷不已。这些时日来，尽管他不乐意，案子也破了几个，尸体也见了几具，却也并未做过噩梦，没想到在这儿倒做起梦来了。 撩开帘子，看了看滴漏，已经过了五更，便又躺了回去，想着今日需要办的事。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都过了一遍后，天已大亮起来，他坐起身，再次撩开帘子，喊了声“阿东”，一会儿，阿东颠颠地跑了进来：“二爷，你起来了？” 唐煜“嗯”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阿东将他今天要穿的衣裳拿过来，是一件浅绿色的直裰，这还是到这边来后，阿姐给他备下的。 等他穿好衣服，阿东那边也收拾好了床铺，院子里伺候的小厮端来了热水，阿东便伺候他洗漱。虽早已习惯这种有人伺候的日子，唐煜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腐败生活。 走到外间，早饭也已端了上来，一碗香粳米粥、一碟蜜渍豆腐干、一碟糖醋藕片、一碟熏鱼、一碟糟鹅掌，还有一份莲花馒头。唐煜很快吃完，放下筷子，他一边接过阿东递来的帕子擦擦嘴，一边问：“今日姐夫传话过来没有？” 昨日与朱姐夫分手前，他说今天可能要出去走走，朱姐夫说到时过来约他一起，如今还没见着人，不免多问一句。 阿东回话说：“没呢。”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朱信义就进来了，一边还连声道歉：“煜弟，真是抱歉了，正准备出门呢，父亲将我叫过去说话，刚刚才放我回来。” 唐煜抬头看他：“世叔找你了？” 朱信义一脸无奈：“是呀，问我这两日的案情进展，让我多跟你学学。” 唐煜笑着摇头：“哪里就这么快了，我也正无头绪呢。” 朱信义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今日我们去哪？” 唐…
这一晚，唐煜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一时是年幼的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门后，偷偷听着父母吵架；一时又是自己独自呆在公寓里对着电脑修图；一时又是荷塘里浮着一具面目浮肿苍白的女尸，最后那女尸居然对着唐煜张大黑漆漆的嘴巴，对他不住地说着：“是他，是他杀了我！”
唐煜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只觉背上浮起一层冷汗，他摸了摸额头，冰凉潮湿，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只觉郁闷不已。这些时日来，尽管他不乐意，案子也破了几个，尸体也见了几具，却也并未做过噩梦，没想到在这儿倒做起梦来了。
撩开帘子，看了看滴漏，已经过了五更，便又躺了回去，想着今日需要办的事。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都过了一遍后，天已大亮起来，他坐起身，再次撩开帘子，喊了声“阿东”，一会儿，阿东颠颠地跑了进来：“二爷，你起来了？”
唐煜“嗯”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阿东将他今天要穿的衣裳拿过来，是一件浅绿色的直裰，这还是到这边来后，阿姐给他备下的。
等他穿好衣服，阿东那边也收拾好了床铺，院子里伺候的小厮端来了热水，阿东便伺候他洗漱。虽早已习惯这种有人伺候的日子，唐煜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腐败生活。
走到外间，早饭也已端了上来，一碗香粳米粥、一碟蜜渍豆腐干、一碟糖醋藕片、一碟熏鱼、一碟糟鹅掌，还有一份莲花馒头。唐煜很快吃完，放下筷子，他一边接过阿东递来的帕子擦擦嘴，一边问：“今日姐夫传话过来没有？”
昨日与朱姐夫分手前，他说今天可能要出去走走，朱姐夫说到时过来约他一起，如今还没见着人，不免多问一句。
阿东回话说：“没呢。”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朱信义就进来了，一边还连声道歉：“煜弟，真是抱歉了，正准备出门呢，父亲将我叫过去说话，刚刚才放我回来。”
唐煜抬头看他：“世叔找你了？”
朱信义一脸无奈：“是呀，问我这两日的案情进展，让我多跟你学学。”
唐煜笑着摇头：“哪里就这么快了，我也正无头绪呢。”
朱信义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今日我们去哪？”
唐煜故作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今天我想去县衙看看，可以吗？”
朱信义纳闷：“县衙？”
唐煜一脸好奇状：“是呀，我还没见过县衙是怎么办公的呢！”
朱信义喷笑：“哈哈哈，煜弟，你一个开封府的大官还好奇一个小县城的县衙？”
唐煜连忙摇头：“姐夫，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说。我哪算什么大官，我这样的，在京城也就是一个芝麻小官，在开封府也只分管一小部份事情，还不如一县父母的管辖范围大呢！”
朱信义信以为真，一时也去了不少潜在的自卑感，热心地说：“那行，我就带你去看看。”
唐煜一拱手：“那先谢谢姐夫了！”
说罢，两人略收拾收拾，就一起出门去前面县衙了。
余杭县县衙位于县城主干道的中轴线上，两人从唐煜所住的客院一路往前走，期间经过了宅里的前院、二堂、直到大堂，朱县令今日照旧出门去了，故二堂也没什么人。
大堂则是县衙的核心了，堂上悬挂着“明镜高悬”匾，设有公案，上面有惊堂木和签筒，两侧则为“六房”书吏办公之处，后置一面屏风，上面绘有“海水朝日图”，地面铺着青石板。
唐煜欣赏了一会大堂，便转去“六房”，也没进去，只是一一从门前经过，如房中有人，便扫一眼；如没人，便过去了。
朱信义也不傻，见唐煜如此行为，心中猜疑，便问道：“煜弟是在找人吗？”
唐煜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道：“是。”
朱信义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向唐煜：“是那个凶手？他是县衙中的人？”
唐煜摇摇头：“那倒不一定，只是一种可能，实际上这县衙内外所有有能力杀死绿云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查案就是这样，先找出所有符合条件的，再一一排除，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凶手了。”
朱信义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姐夫不懂这个，让你笑话了。”
唐煜哈哈一笑，换了一个话题：“我见县衙里人不多，是出去办公务了吗？”
朱信义点头：“是啊，现在是农忙时节，县里有劝课农桑的义务，所以有空的人都下乡去巡视农田了。”
唐煜点点头，皱眉不语。朱信义看了看他，问道：“煜弟是不是想见一见县衙里的所有人？”
唐煜点头，问朱信义：“姐夫是有什么法子吗？”
朱信义笑了：“那还不容易，他们每天早晚要点卯的，不过最近比较忙，晚上回来的时间不定，但早间必然是要点卯的，你想看明儿卯时过来就是了。”
唐煜恍然，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真是傻了，才回来几天，竟然忘记官员每日必须点卯一事了。不过这也是他没在县里呆过，像开封府里，除了当值的衙役要巡街，官员每日点卯后大多在衙里办公，外出的是少数，哪像县里，农忙时还要下乡。
既已定好明日一早再来，唐煜便决定今日出去走走，他来了几天，几乎都没出过县衙，难得今日有空，便想到街上走走，看看当地的世俗民情。
于是，唐煜便对朱信义说：“姐夫，今日我准备到街上看看，就不耽误姐夫时间了，姐夫可自去处理自己的事。”
朱信义倒是很认真地履行自己陪同的职责，见唐煜要上街，便热心地说：“我也没什么事，就陪你一起去吧。”
唐煜哑然，他本想自己走走的，不过既然姐夫这么热心，那就一起去吧，便谢了朱信义：“那就麻烦姐夫了。”
朱信义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余杭县是望县，经济很是繁荣，街面上来往的百姓大多衣裳整洁，气色红润，路边的小摊上吃食、水果、衣服、各色小玩意儿应有尽有，小贩大声招揽着客人，非常热闹。
街边的各色店铺也不时有人进出，茶馆里也已经有了一些客人，看得出来，当地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不说个个富足，起码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唐煜看着这一切，暗暗点头，亲家叔叔将这县城管理得很好，想来能力也是上佳，而且以之前接触的情况来看，应该也是个头脑比较清楚的人，如此应该不会犯什么大错吧？
也不知道田岭他们到底是过来查什么的，不过唐煜也不想知道，知道的秘密越多越不安全，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街上不时会有衙役走过，想必是巡街的。唐煜驻足观察了一下，与开封府衙役相同，他们都穿着皂色短衣，头戴黑色布质交脚幞头，黑色皮革腰带，腰系白布汗巾。且都是两人一组，与那些小摊贩的关系看着也不错，不时还会互相打个招呼。
唐煜发现他们大都身材比较健壮，身材比普通百姓也高大些，除了身挂铁链外，有的身侧还挂着铁尺，有的佩腰刀，那个长度也都比较合适。唐煜皱了皱眉，符合条件的人选太多，那就难办了！
一旁陪同的朱信义不时与路上熟人打招呼，看得出来这个县令家的二公子人挺随和，跟他打招呼的不仅有书生模样的，还有一些小摊贩跟他也很熟，他们一边与朱信义闲聊几句，一边暗暗观察着旁边那个风姿出众、身形飘逸的俊俏书生。
唐煜有些好奇：“姐夫，你认识的人挺多啊！”
朱姐夫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家在余杭也住了挺久了，认识的人自然就多些。”
这可不仅仅是住得久的原因，看着姐夫那憨厚的笑脸，唐煜笑笑，心中觉得阿姐的想法不一定能实现，这世上有些人擅长学习考试，有些人就擅长庶务，眼前的这个姐夫恐怕更适合做一些实事。
闲逛许久，唐煜对余杭县的民风也有了大致了解，总体来说，这是个比较富裕的县城，县官治理有方，老百姓生活安定。因而，唐煜更希望朱县令不要有什么错处被抓了，毕竟，这不但是亲戚，也是个能臣干吏。
回到县衙小院，田岭还未过来，唐煜靠在榻上歇息，脑中再次将案子的前前后后过了一遍，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绿云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被灭口了，凶手是县衙内部人员的可能性很大，那么现在除了寻找并抓捕凶手外，令唐煜更加不安的是，绿云到底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以致于要被人残忍灭口？
唐煜起身坐到桌前，拿起毛笔，抽了一张空白书笺，写下了关键的几个疑点，便放下笔，不再去想，准备让脑子放空半天，明儿一早到县衙门口守株待兔去。
第二日一早，唐煜就带着阿东到县衙门口去等着了，也没约上朱姐夫。等到卯时将过时，衙里点过卯的衙役三三两两地出门了。巡街的巡街，有差事的办差事，对县衙门口站着的书生大多只是瞥一眼，见没什么异状，便也不管，自顾自忙自己的去了。
唐煜一直站到了两个在门口当值的门子出来守着，再没其他人出来时，才返回小院。回去之后，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炭笔，又抽了张竹纸画起来。
直到将记忆中的几个人全部画到纸上后，方才丢下笔，喘了口气，坐了下来，端起桌上快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一边的阿东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几张竹纸上都画着几个男子的模样，都穿着皂衣，这不是刚才在衙门口见着的人吗？
阿东心中好奇，猜是与二爷正在查的案子有关，不过也不敢吱声，只是赶紧给唐煜换了茶来，并将画纸收好，用镇纸压住，以免让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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