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危隐勒住马,黑眸缓缓扫过百姓,寒声开口。“楚宁玉受诏不回,疑有通敌叛国之嫌。”四下百姓猛地一静,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有人突的出声:“圣上,我等愿以性命担保,蒋将军绝不会投敌。”“求圣上明鉴!救回蒋将军!”这一刻,声震云霄。也震的我心脏发酸。我看着那些百姓,突然明白了爹爹曾挂在嘴边的话。“玥玥,你记住,咱们忠的不是皇室,而是大顾子民。”“将军府存在的意义,先为民,再为国!”
将军府中,烈焰熊熊。
我站在门外,只觉得那火,烧的我泪都干了。
原来留不下的,不止是人。
燕知危隐脸色凝滞,看着被人反扣双手压过来的姜云昭,眼尾发红。
他抽出侍卫长剑,倏然架在姜云昭脖颈上!
“你疯了不成!”
我见他怒意冲冠,可姜云昭却浑然不顾,反而低笑起来。
“陛下,微臣何错之有?我们逼死她祖母,她侄儿,不就是为了逼她现身么?”
“微臣就是想她回来看看这一切!这就是她不回京的下场!”
燕知危隐手上用力,剑刃割开姜云昭的肌肤,溢出鲜血。
可姜云昭却好似察觉不到,只是低声喃喃:“还要杀了谁,她才肯回来?”
当啷。
燕知危隐狠狠丢开剑,冷声道:“送他回国公府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得出!”
我跟着燕知危隐离开时,随意瞥过姜云昭。
却见他眼中回头看着将军府,眼中似有泪意闪过。
耳边似是响起姜云昭的质问:“楚宁玉,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没再回头,只是望着眼前的烈火。
人人都在问我为何不归,可我早就死了,如何归?
我看着曾经的家一点点化作废墟,心里空然一片。
回到宫中,我站在殿内,看着燕知危隐与谢为宁相对而坐。
燕知危隐淡淡开口:“朕派去的人说,在边关没有寻到楚宁玉的踪迹。”
他手指动了动:“朕决定御驾出征,擒拿逆贼。”
谢为宁闻言,半句劝阻的话都无,只是起身跪倒:“臣,请求同往!”
燕知危隐垂眸:“去跟姜云昭那个疯子说一声,三日后动身。”3
我听着那句‘逆贼’,却是讽刺一笑。
我葬身于敌军箭矢下,可在这安宁的京中,他们却说我是逆贼?
燕知危隐,那便让你亲眼看看,真相究竟如何吧。
三日后,燕知危隐点兵二十万,破开风雪,奔赴边关。
他像是发了狠,日夜兼程,终在第七日时,到了登州城外。
让我和燕知危隐没有想到的是,他到时城门大开。
城内街道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
待燕知危隐上前时,百姓齐齐跪下。
“恭迎圣上!”
燕知危隐还未开口,就听为首的百姓说:“求圣上救救蒋将军!”
燕知危隐怔住了,他身后的谢、姜二人,包括我都同样一怔。
百姓浑然不知京中事,只是眼含热泪。
“蒋将军已两月音讯全无,圣上,莫要让那帮蛮夷折辱了蒋将军啊!”
燕知危隐勒住马,黑眸缓缓扫过百姓,寒声开口。
“楚宁玉受诏不回,疑有通敌叛国之嫌。”
四下百姓猛地一静,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有人突的出声:“圣上,我等愿以性命担保,蒋将军绝不会投敌。”
“求圣上明鉴!救回蒋将军!”
这一刻,声震云霄。
也震的我心脏发酸。
我看着那些百姓,突然明白了爹爹曾挂在嘴边的话。
“玥玥,你记住,咱们忠的不是皇室,而是大顾子民。”
“将军府存在的意义,先为民,再为国!”
我朝着面前的百姓微微躬身:“多谢。”
而燕知危隐等人,却是捏紧缰绳,沉寂入城。
是夜,城主府中,三人对月而饮。
燕知危隐淡淡开口:“若是不来,朕竟不知,楚宁玉如此会收买人心!”
“你们二人说说,等抓到楚宁玉,若是此番抓住楚宁玉,该当如何?”
谢为宁与姜云昭动作一顿。
前者道:“她如此得民心,杀之,不妥。”
后者说:“幽禁终身,不得出。”
燕知危隐望向那轮冷月,薄唇开合:“传朕令,生擒楚宁玉者,加官进爵,赐黄金万两。”
此令一下,大顾将士士气如虹,不过三日就攻至漠南国第一道防线。
我看着面前漆黑的城墙。
当日,我就是被吊在这里,万箭穿心。
而下令射杀的漠南太子,赵如岩正立于城墙之上。
“大顾皇帝,本将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女人身后!”
燕知危隐与谢、姜二人并骑而立,冷冷看着他。
“朕只问一句,逆贼楚宁玉在何处?”
赵如岩一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逆贼?你们大顾,竟认定楚宁玉是逆贼?”
这一刻,我也笑了。
燕知危隐倒是眉心一蹙,冷道:“故弄玄虚!”
他冷冷扬起军令旗,就要发起攻势。
却听赵如岩狞笑开口:“不如……各位先往下看看?”
他们三人几乎同时低下头去。
登州城外,被冰冻的护城河中,密密麻麻,全是大顾将士的尸体。
而最显眼的那一具,正是我的尸体!